莫奕深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
他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女人,从前听过这个女子太多的奇闻,今日领略了,才知道传言不虚。
只是,他更相信,这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还有太多太多,是他难以发现的。
他倒是,越发好奇了。
如果她不是东方赫的人,他还有想金屋藏娇了。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莫奕深即便是被威胁,也不是吃亏的人,他的笑意才刚刚散去,又笑了出来,声音低低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教你更改这些马匹的指令。”
“哦?”苏婳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说,这些马儿还能让另外的人训练?
莫奕深看她眸光之内的满是疑惑,倒是没瞒着,继续说道:“这些马儿是我训练的不错,只要我愿意,这些马儿可以一辈子都只听我一个人的差遣。”
苏婳眯了眯眼,等着下文。
“不过,若是有人学会了这训练方法,就可以在三个月之内,更改对这些马匹的指令,三个月后,即便是我,也难以控制马儿。”
这倒是不错。
苏婳的眼底,一片亮色。
“什么交易?”
“看来,你对这些战马,势在必得了?”
苏婳轻笑,“如果不是这样,我站在这里跟二皇子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蹭一杯茶?”
莫奕深顿时开怀大笑。
……
柔夫人的信使回到来京城,却是一身伤痕。
“是沐王的人伤你的?”
“不是。”信使唇角还有血迹,脸色苍白,“是属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柔夫人怎么可能相信,“你的功夫不错,普通的劫匪怎么能伤到你?”
信使低下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吧,你怀疑什么。”
“属下也只是猜测,不敢扰乱娘娘的思路,”信使多年来都是忠心耿耿,哪怕是柔夫人从前不受宠,也始终如一。
所以,柔夫人还是很相信他的。
“不会,”她摆摆手,淡淡地一笑,“本宫自有分寸。”
“属下认为,可能是燕家的人。”
燕家?
燕云飞?
柔夫人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很深,而且即便是现在,燕家在朝廷上,依旧是举足轻重。
特别是姜寒告老还乡之后,燕家的地位甚嚣尘上,深得皇上看重。
可她凌家跟燕家无冤无仇,为何要针对她?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肚子?
柔夫人眉心紧皱着,心里面更是担忧。
“属下觉得,燕家之所以针对属下,是因为苏家。”信使的声音压低,转过身,关上了门,“苏家跟燕家,本来就是姻亲,属下听说,最近燕骁燕公子时常去苏家,想要再次迎娶苏家的大小姐。”
如果这么说,那就说通了。
燕家想要给苏婳出口气,想要对付凌家,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不过……
“苏婳已经是一个死人,为了一口气,得罪正在上升的凌家,值得?”柔夫人怎么算,都觉得这是一个亏本的生意。
燕云飞跟燕夫人,不是傻子。
她的眉心紧皱,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也许,苏婳没有死,这一切,都是苏家的意思,”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就要好好防备荣王了。
他跟苏婳的关系,可绝对是好的很。
“若是苏婳还活着,”她有些颓然地坐下去,捂着小腹,“那双双,就凶多吉少了。”
……
宇兰宫。
惠妃端坐着,看着自己身边的茶水。
茶叶竖在中间,不断沉浮。
却没有要落下的意思。
桂嬷嬷看她脸色不好,“娘娘,您没事吧。”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枫儿的婚礼了,一定很热闹,只是可惜,”惠妃叹息一声,垂下头。
桂嬷嬷心底一沉,“娘娘何出此言?”
“可惜,我看不到了。”
“娘娘!”
“没事,”惠妃看着自己的手。
指头的位置,隐隐发黑。
那是蛊毒发作的原因。
“柔夫人现在每天都来两次,你吩咐人,将我准备的香点上,还有,皇上最喜欢的芝兰玉树,吩咐人,每日多浇水。”
这芝兰玉树,便是惠妃自己培植的兰花,因为生长的好,被皇上赏赐了这个名字。
桂嬷嬷点头,“一直让人照看着呢。”
“那就好。”惠妃深吸了一口气,“记住了,不管如何,我这个宫内,香一定要点上,若是柔夫人想要,便送给她一些。”
桂嬷嬷心底莫名有些酸楚,总觉得惠妃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娘娘……”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桂嬷嬷只能先出去。
可心里面还是觉得很不安,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春天的疯草,迅速地蔓延。
她叫了贴心的宫女过来,“去通知一下荣王殿下,就说惠妃娘娘想要见他,让他想办法,尽快过来。”
宫女拿了腰牌,急忙出宫。
这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面前的奏折都不批了,便起身到了宇兰宫。
可不曾想,到了宫门口,便看到许多的人跪着,脸上挂着泪痕。
牛公公看出事情不对,便高呼皇上驾到。
宫内的人,慌忙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东方枫。
印象中的东方枫,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笑嘻嘻的样子,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是没什么烦恼的。
可如今,面色灰败,形容憔悴,脸上泪痕未干,在跪下的时候,身体都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父皇……”
他的声音沙哑,声带像是被卡住了一般,难以再继续发声。
东方拓的面色,瞬间凝重了下来,指着一边的宫女,“你说!”
“启禀,启禀皇上,惠妃娘娘,娘娘她,薨了!”
“大胆,此等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禀告皇上?”牛公公本来想要说,惠妃之前还很好,怎么可能突然没了。
可看到皇上脸色不好,到了嘴边的话,临时转了个弯。
宫女战战兢兢,“是刚刚,刚刚才……报信的人,才出去一小会儿。”
东方拓不管跪着的人的脸色,当即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
惠妃身故的消息,自然是要昭告天下。
皇上说她是病体多年,又因为皇后逼宫的事情被残害,撑的一口气到了现在。
苏婳听到这个解释,只是觉得讽刺。
“主子,那五皇子,哦不是,荣王这样,还能跟公主成婚吗?”绿乔皱着眉,虽然对皇子的婚事不怎么理解,但是母妃刚刚去世,也不能立刻举行婚礼吧。
苏婳摇头,“惠妃即便是生母,也只是妾,阿枫的母亲,是皇后,如今皇后不在,又是被废弃的,所以不影响。”
而且就算是影响,东方拓也会力排众议。
绿乔叹息一声,“也真是可怜。”
宫中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惠妃可是自杀的。
如此说来,还真是让人唏嘘,
东方赫站在门口,跟之前一样,送来了饭菜跟鲜花。
绿乔也一直想要给两个人创造机会,便赶紧去开门,让人进来。
一反常态的,苏婳居然没有反对。
“惠妃薨了,”她看着东方赫进来,神色淡然,似乎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
多日不见,这男人的皮肤好像是黑了一些,不过那立体的五官依旧是俊美绝伦,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意料之中。”
苏婳略微惊讶地抬眸,“你知道?”
“她是一个烈性子的人,”东方赫坐在她的身边,看着还正在煮着的茶,轻轻打开了壶盖,放了一点茶叶进去,“皇上想要控制她,那就要准备好付出这些代价。”
“控制惠妃?”
“想要做后妃,并不简单,”东方赫调整了一下火候,又说道,“被宠幸之后,就要服下一种药,实际上,是一种蛊毒。”
实际上,除了当初的皇贵妃之外,所有的后妃身上,都有。
只要是东方拓愿意,便能将人控制。
苏婳听到“蛊毒”两个字,便是心头一颤,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听过这个,只是当时科技发达,已经没有那么神秘。
可在什么都匮乏的古代,蛊毒就是致命的。
“难怪……”
苏婳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被这样控制,也觉得生不如死。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是不是要走,我都不会如此做,”东方赫看着茶水好了,便给她倒了茶,低声继续说道,“我会跟着你,直到是你再也不需要我。”
苏婳的心口,猛地一颤。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就是担心听到这种温柔暖心的话。
最让人不能抗拒。
“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苏婳笑了笑,抿了一口茶,“以后分开,你还是要有你的生活,即便不是凌双双,也会有王双双,张双双,我只是你的一个过客,你如此在意,对你不好。”
“小狐狸……”
“你可能不知道,狐狸落入了猎人的手中之后,是不会任由宰割的,要么死,要么走。”
东方赫双拳紧握。
“好,”他即便是心头酸楚,即便是万千不舍,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她有一点点的不开心。“咱们不说这个了,不如说点你感兴趣的?”
“什么?”
“三千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