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抬眸,眼底还有润润的笑意,“你的任务,就是陪着我。”
东方赫刚才还高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回去。
她还是自己的小狐狸。
苏琪本来不想现在离开,但是拗不过苏婳,只能让苏兰山送了自己回去。
东方赫伸出手,轻轻搂住了苏婳,“现在还是不肯说吗?”
“说什么?”
“火场之内,到底是谁偷袭了你?”
“算算那个时间,你若是及时赶到,应该能发现,”苏婳神色未变,声音还是柔和的。
东方赫拉着她,停在院子里。
晨光微醺。
映照的苏婳的脸颊更加的明媚。
是从未见过的美。
惊心动魄。
“小狐狸……”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不问。”顿了顿,苏婳抬眸,眼底亮晶晶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所以,我的事情,不要问了。”
我的事情,不要问了!
为什么,从她醒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相信他。
什么也不想说了。
“即便是你不问,我还是想要说。”
“好啊。”苏婳指了指里面,“我还泡了茶,正好进去说。”
那茶,苦的厉害。
可苏婳喝起来,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仿佛,比山珍海味还要好。
“我刚进皇宫,便得到消息,我的母妃棺椁,被人动过。”东方赫轻叹一声,多年来,母妃都是他的心结,也是不容触碰的底线。
苏婳点点头,哦,原来是因为一个死去的人。
也许在古人的心里面,死人就是要比活人更重要。
“我想,你在神龙殿,暂时安全,所以……”
“所以,你背弃了我们约好的事情,去找你母妃的棺椁?”苏婳苦涩的笑了笑,只觉得这茶水真是应景。
东方赫无言以对。
可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放弃母妃的棺椁。
苏婳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即便是什么都没说,她也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
就像是现代婆婆跟老婆同时掉入水中的问题一样,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苏婳轻轻叹口气,“我好累,想要睡了。”
天刚亮。
“吃点东西?”
“身体太虚,”苏婳摇摇头,转身上了床,躺下,背对着他,“我现在只能喝点白粥,另外,让绿乔熬好了药,就放在桌子上吧,我睡醒了,会来喝。”
许久的沉默。
在苏婳以为,男人已经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好。”
……
苏兰山跟苏琪走在路上,身边有高手护着,但是不担心生命安全,只是,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没有说话。
直到是到了燕家门口。
苏兰山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苏雅语的下落?”
“是。”苏琪没有什么隐瞒,她心里面明白,既然苏婳让这个人跟自己过来,就代表,已经告诉了他关于燕家的事情。
苏兰山显得有些激动,极力想要说点什么,但碍于跟苏琪不是很熟悉,也只好强忍着,“大小姐,麻烦您,能不能让我,跟她见一面?”
“我不能确定,”苏琪摇摇头,想到自己跟苏雅语之间的关系,就觉得头疼,“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事实上,我在燕家住了这段时间,也只是见了燕家的父母,我只能将你的意思转达,至于她来不来见你,我也不能保证。”
苏兰山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苏琪的话。
因为,她是苏婳嫡亲的姐姐,那就是说明,也是公主的女儿。
如果苏婳坚持不肯复国,苏琪也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大小姐,还请您见到苏雅语之后,说出我的名字,将这个,交给她。”说着,苏兰山从身上拿出来一把匕首。
这匕首看起来平平无奇。
而且匕首抽出来,都已经生锈了!
“这……”
苏琪有些尴尬,“恕我直言,这个东西,也许她看不上。”
在她的印象之中,苏雅语攀附燕家,一心一意想要嫁给燕骁,不就是贪慕虚荣吗?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放在眼里。
苏兰山淡淡一笑,“无妨,劳烦大小姐了。”
“没什么,婳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苏琪让他进来,安置了房间,随后便去找燕骁。
不多时,苏雅语便到了这房间之前。
跟从前一样,她还在轮椅上,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是愣住了。
多年不见!
彼此之间的变化太大。
若不是萦绕在心头的那种熟悉感还在,几乎,认不出来了。
“语儿,”苏兰山刚喊出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哽咽。
苏雅语双眸含泪,人在轮椅上,身体却是不断地颤抖。
最终,她双手捂脸,低低哭泣。
“语儿,能找到你,我也算是了却心愿,即便是现在死了,都没有什么遗憾了,”苏兰山一步一步走来,眼角含着的泪,最终还是落下。
苏雅语的哭声也越来越大,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孩子,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腿,如何了,我来给你看看。”苏兰山毕竟是男人,理智一些,小心擦了擦眼泪,便要给苏雅语把脉。
苏雅语却是躲开了。
“叔叔,我没事,只是受了轻伤,过一段时间,便能走路,”苏雅语抹去了眼泪,强颜欢笑,“你怎么会来京城,其他的人呢?我这几年,一直托人打听你们的下落,可都是无功而返,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苏兰山收回了手,缓缓讲起了自己的遭遇,说到关于苏琪跟苏婳,还叮嘱苏雅语,“既然你如今在燕家跟大小姐在一起,就好好照顾她,她也许,就是咱们复国的关键。”
苏雅语的笑意本来就勉强,如今听到他这么说,笑容僵在脸上,“叔叔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个?”
……
苏婳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
她的身体的确是虚弱的很,喝了药,出了很多汗。
绿乔心疼的给她擦着脸,嘴上却是不饶人,“王妃,奴婢觉得,王爷有点过分了,到了现在了,还不来看您。”
苏婳看着铜镜,即便是强忍着,脸色还是苍白了下来。
“无妨。”
“怎么能无妨呢?”绿乔看苏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顿时语重心长起来,“王妃,您要知道,您虽然是王妃,可也是凭借着王爷的宠爱啊,若是您没有了宠爱,以后还不如一个侧妃呢。”
侧妃?
苏婳眯了眯眼,镜子里美人的笑颜缓缓散去,神色慢慢冷凝起来。
绿乔还在嘟囔,“您是不知道吗?皇上知道王爷要去江州住,便安排了选妃,就在这两天了。”
如今王府就一个正妃,还是个病秧子,作为父母,都会着急。
更何况,皇上一直看不惯这个王妃。
苏婳拽过自己的头发,轻轻梳着,她的发丝柔软,摸上去顺滑无比,“那就选吧。”
“王妃,您不生气?”
苏婳嘴角再次勾起来,只是,那笑意冷到了极致,美眸之内,像是淬着冰渣一般。
“有什么可生气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她放下梳子,看着镜子里憔悴的模样,心底暗暗他叹息,她这样,只怕是几年内不能生育,是有些耽误人了。
而且,她当时在火场里面,看到胡空,看到白夜,是多么的绝望。
他们说,东方赫不会来了。
永远不会。
直到是她闭眼的那一刻,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什么死生契阔。
什么永远都会陪着你身边。
不过就是激情之后哄人开心的话而已。
“王妃,王爷来了。”绿乔给她收拾好,便赶紧出去,给二人留下空间。
“我刚去见了父皇,所以,来晚了一些,”东方赫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底突突的疼,“药吃过了?”
“作为病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吃药,”苏婳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异常,可语气总是酸酸的,“你这么忙,不用这么着急过来。”
“也不忙,”东方赫的求生欲极强,“是父皇要为我选妃,我已经拒绝,而楚战也已经到了京城,莫奕辰单独跟他接触过,我们还是要小心。”
苏婳听的漫不经心,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小狐狸……”
“对了,阿耀,”苏婳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你说要回江州,什么时候动身?”
东方赫被打断,微愣了一下,随后才回应道:“等你好一点。”
“我已经好了,”苏婳起身,尽量将步履放缓,显得人的确是好了很多,似乎,没有受过伤。
“婳婳。”东方赫心底酸涩的难受,起身将人抱住,“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我,不要这样,恩?”
“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苏婳掰开了他的手指,神色无波,“我想去燕家看看我的姐姐,就这两天吧,我担心到了江州,就没时间回来了。”
东方赫点头,“我陪你去。”
天知道,在听苏琪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苏婳的身边。
“不用,”苏婳笑的言不由衷,“你可是王爷,你若是去了,燕家必定兴师动众,我只是想要敲定姐姐的婚事,她在苏家苦了这么多年,我希望,婚后她能顺遂一些。”
东方赫不想她一个人,“那我化成你身边的小厮,不会给你添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