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怡到了城门口,要休息一下。
人下了车去给王爷王妃请安,但是马车之内,只有绿乔跟浮盈!
她愣了一下,拽住一边的宣统,“怎么回事?”
宣统一直在前面骑着马,后面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而且王爷要走,他也拦不住啊。
倒是最后面的吕二生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我看啊,王爷根本就不想跟咱们一起进城,之前他们不就是喜欢微服私访吗,说不定,这一次也是呢。”
微服私访?
这里不是洺柳村那样的小山村,这里面的百姓,大部分的人都见过沐王,即便是没见到真人,也见过画像。
想要微服私访,谈何容易。
不过……
想到当时见到东方赫跟苏婳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是原来的样子,她若不是记得东方赫独门功夫,也不会认出对方。
可微服私访,要访什么?
“嫂子,我看王爷就是被王妃拐走的,我看出来了,那王妃整天就想着游山玩水,在洺柳村的时候,就没少拖累咱们。”宣统心眼比较直,之前也以为辛子怡不守妇道,但是在褚婆子自杀之后,又不怀疑了,还很敬佩辛子怡为了朋友付出。
够义气!
崇阳一直跟在吕二生的身边,其实这两天,他的确是为吕二生挡去了一些暗杀,但那些人,看起来更像是倾城客栈那边的密探。
是不是跟辛子怡有关系,他也不确定。
索性,没有开口。
辛子怡皱皱眉,“宣统,不要胡说!王爷跟王妃离开,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好了,咱们休息一下,就赶紧进城吧,既然王爷没来,大家就先去我的路府。”
说着,她吩咐前面的兵士,先去府内报信,做好饭菜。
吕二生心底冷哼一声,趁着王妃不在,收买人心?
崇阳按住他的肩膀,“走,上马车。”
吕二生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直接拽过去。
而那个说是去路府报信的人,却没直接到路府,而是转道,去了柳家。
然而他跳下马,却被门口的人拦住。
“大胆,我是路夫人的人,前来报信!”这兵士手中还有辛子怡的信物,一看便知。
守门的人当即让开,他慌张跑进去,却被管家拦住。
“管家,您……”
“小子,你是不是要说,王爷与王妃来了?”管家脸色沉重。
兵士赶紧点头,咽了口唾沫,想要详细说一下。
管家却是摆摆手,“不用说了,王爷跟王妃,已经是府内的座上宾了。”
恩?
兵士愣了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管家叹息一声说道:“不过没关系,家主有办法对付,你回去告诉夫人,万事小心。”
……
苏婳跟东方赫进了正厅,却没有看到人,而这里倒是上了好茶点心,倒有几分待客之道。
“阿耀,你口中守规矩,敬礼数的柳家,就是如此?”苏婳眼角微挑,上前刚要落座,却发现这座位不对劲。
她唇角的笑意更浓了,柳家的家主是小孩子?
这么幼稚的招数也要用?
“哎呀,”柳汉山从外急匆匆进来,额头上还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一瘸一拐的,“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苏婳低低一笑,拨弄着桌子上的茶盏,在柳汉山以为她要坐下的时候,她却是转过身,坐在了王爷的位置上。
这……
“柳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苏婳抬抬手,指着两个护卫,“还不把你们家大人搀扶起来?怎么?柳大人受了伤来迟,王爷跟我,还会真的处罚不成?”
柳汉山起身,却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的寒光。
没想到这个苏婳说话这么厉害,不仅仅是显示了王爷跟她的大度,还暗暗讽刺他受伤的巧合以及没有礼数。
“不知道王妃也来了,”柳汉山悻悻地一笑,“去叫夫人来。”
东方赫并未入座,而是扫了柳汉山一眼,“为何受了伤?”
“前两日不知道为何,家里面闯入了一伙人,您也知道,微臣虽然有些功夫,可这么多年没上过战场,警觉性不如从前,而对方武功高强,还说是奉命来取微臣的性命,微臣拼死,才算是发出了穿云箭,得到了杨将军的支援,才保住了一条命。”
武功高强?
奉命?
苏婳冷哂,“没想到堂堂柳家,守卫如此薄弱,看来王爷多时不来,你们懈怠了?”
“王爷王妃恕罪,微臣实在是……”柳汉山又跪在地上,神色悲戚,“是,是微臣该死,辜负了王爷跟王妃的厚望。”
很快,柳夫人胡青水便到了正厅,跟苏婳见礼。
“王妃坐在首位,妾身差些以为是哪个丫头如此大胆,抢走了王爷的位置,看妾身眼拙的,要该罚。”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
苏婳端着茶杯,看向一边的东方赫,面上并无半点怒色,“王爷,这江州说起来,还算是盛产茶叶,我来之前,还想着要去那株百年大红袍。却不料,这茶汤如此寡淡,香气全无,真是难以下咽。”
“王妃说的是,”胡青水又开口,似乎想要补救刚才的错处,又像是继续挑衅,“您在京城,习惯了好水好茶,自然不懂百姓生活拮据。若是王妃不喜欢这个,妾身这就去发卖了嫁妆,让人买点好点的茶叶来。”
苏婳的心底冷笑,却还是没有搭理胡青水,看向一边的安东。
安东眉目一凛,“放肆!”
随即一脚踢过去。
“啊!”
胡青水身体滑到了门口,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王妃,你,你这是干什么?妾身只是实话实说,您怎么要赶尽杀绝呢?”
苏婳面色愠怒,“安东,你刚才做了什么?”
安东拱手,“王妃,属下只是听到有苍蝇叫,怕是惊扰了王妃。”
“这样啊。”苏婳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随后,又看向了一边的柳汉山,“柳大人,这江州地处南方,天气本来就闷热,平时在家里面,也要注意防蚊防虫才好。”
柳汉山眉心紧皱,这个王妃是什么意思?
“王妃,您无缘无故伤了微臣的夫人,如今没有个说法,您到底为何?”柳汉山可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要给她迎头一击。
“你夫人?”
“是,微臣夫人前来拜见您,没想到却被如此对待,微臣虽然位卑言轻,可也绝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平白被侮辱。”柳汉山义正言辞,义愤填膺。
苏婳四下看了看,“为何,我没看到你夫人?”
顿了顿,她眼角的眸光多了几分的冷意,“柳大人,既然你刚才说到了拜见,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一番。”
她放下茶杯,起身缓缓走来,“我身为王妃,与王爷代天巡江州,便如同圣上亲临,如若是你家夫人想要来拜见我,便要与京城其他的贵妇一样,提前沐浴更衣,穿着命妇装,三拜九叩才行。”
柳汉山愣了一下,什么三拜九叩?
苏婳却是不管他心里活动,继续说道:“居然是来拜见,为何我没看到三拜九叩,也没有看到命妇装扮的人?你的夫人,是哪个?”
苏婳的问题连珠炮一般,而她身上自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那种由内而外的压力落下,居然让人难以招架。
柳汉山的手心,都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说完,苏婳转过身,走到了东方赫的面前,“刚才我与王爷已经在门口递了帖子证明身份,念在你有伤在身,我们不想追究你失礼之过,如今柳大人倒是来找我的错处了?”
“微臣不敢?”
“敢不敢,你还不是做了?”东方赫冷哼一声,“本王许久不来,规矩都忘了?”
柳汉山没想到,苏婳这么嚣张跋扈,东方赫还要护着?
“不,不,是妾身的错,”胡青水也看出了苏婳的厉害,赶紧换了一副凄苦的模样,“是妾身经久在乡下,不懂规矩,怠慢了王爷王妃,还请王爷王妃责罚妾身,但这件事,跟老爷没关系,王爷王妃开恩啊。”
“嗯?”苏婳脸上略带着几分的惊讶,“你,你是柳夫人?”
胡青水微怔,可还是点头。
苏婳轻轻摇摇头,“我还以为,是倒水的婆子,本想着说,这水太热,夺去了茶叶本身的味道,不料想,居然是柳夫人。”
刚才嘲笑苏婳的话,被原数奉还。
胡青水只觉得就像是一个巴掌一样,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在江州,出门见了人,谁对她不是恭敬有加,活了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这样吧,”苏婳叹息一声,“我在京城来,也没有带多少东西,回头我让丫鬟给你送两匹上好的绸缎来,也好给夫人做几件像样的衣服。”
“妾身不敢。”胡青水紧咬着牙,心底恨极。
苏婳抬抬手,“好了,起来吧,坐下说话。”
胡青水起身,却见苏婳指着的位置,正是特地为苏婳准备的那个位置。
“这……”
“柳夫人是怎么了?难道我让你坐下说话,让你不悦了?还是柳夫人根本就看不起我这个王妃,不肯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