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赫猛地抬眸,看着一点戾气的东方拓,“呵,父皇当年害死了我母妃,如今又将皇后逼到绝路,让她不得不动手,相比起来,我的确是不如你狠心。”
“啪!”
“啪!”
“啪!”
鞭子狠狠甩在东方赫的身上。
衣衫被撕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东方赫眉心都没有皱一下,苍白的脸上,只有嘲弄。
“你还恼羞成怒?打吧,继续打!”
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扬起的鞭子却是没有落下,只听到“啪嗒”一声,东方拓那用来驯服烈马的铁鞭落在的地上。
他似乎想要伸手将东方赫搀扶起来。
可是手伸出去,眼睛能看到的,便是自己儿子满身的鲜血。
都是他打的!
那手,停在半空中,颤抖了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带着她离开,以后没事不许进宫。”
“多谢父皇。”东方赫起身,脊背挺直,一身冷硬的气势似乎没有因为身上有伤而有半点的折损。
东方拓看着他的背影,那纯白与血红的对比太过强烈,他的喉结狠狠滚动了几下,唇角不断蠕动,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是,门被关上,沉闷的关门声,让他回神。
揉了揉眉角,他轻叹,“晴儿,朕错了吗?”
许久,牛公公将门开了一条缝,“皇上……”
“去叫姜寒进来吧。”东方拓已经落座在龙案之前,轻轻抚摸着上面雕刻着的花纹。
……
苏婳等在外面,看着东方赫缓缓出来,身上多了一件玄黄色的披风,一看便是皇上的。
如此,应该是没事了吧。
她心中一喜,朝前快走了几步。
越是靠近,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东方赫的脸色,太苍白。
而且,有血的腥味。
“阿耀!”她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东方赫比她很好多,垂眸看来,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的无奈,“娶了一个懂医术的妻子,还真是有点自作自受。”
“什么?”
“没事。”
苏婳没有心思跟他拌嘴,脸色低沉着,寻找伤口。
那玄黄色的披风被掀开。
道道血痕,刺激的她瞳孔猛缩。
披风被放下,她转身要再进神龙殿。
手被东方赫猛地拽住,“他不是为了丞相打我。”
言外之意,跟你闯的祸无关。
苏婳却不是傻子,“他平时对你关爱有加,舍不得训斥你,能让他如此动气,那肯定是因为我。”
东方赫微微用力,将人抱在怀里,“我还受着伤呢,你不心疼我?”
“你放开!”苏婳自然是要跟东方拓说清楚,她尊重他,是因为他是东方赫的父亲,可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很疼。”
苏婳身体一僵。
心底的怨恨,在这样的一句话里,缓缓消融了。
她也疼!
心疼!
这个蠢男人!
“走,”她将人推开,却又拽住他的手,“我要你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能因为我,再置你自己危险之中。”
东方赫无奈,“你的一切,都比我自己重要。”
苏婳蹙眉:“敢顶嘴了?”
“好好,一切都听王妃的。”他反握住那只小小的手,满脸的柔情与宠溺。
神龙殿的偏角,东方翼手里面摩挲着一串佛珠。
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大,那佛珠居然崩裂,线也断开,珠子滚落了一地。
眉目超然,却是冷硬的只剩下一身杀气。
一边跟着的白夜冷笑,“舍不得了?”
东方翼一身黑衣,如若是青山冷傲,“呵……”
白夜可是记得那野狼的仇,只要是看到苏婳,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那一日,如不是燕洛及时赶到,他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可即便如此,他的胳膊会野狼扯掉了一块肉,如今左手都不能再用力。
对于一个善用银针的大夫来说,无异于杀了他!
“不要忘了,将他们两个人支开,事情才能做。”白夜自然知道皇后的计谋,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最后那一点东风。
而这股风,还是要苏婳来吹。
好在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东方翼负手而立,丝毫不管地上已经被沙尘掩盖的佛珠,脸色冷淡,“与你无关。”
“靖王,”白夜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关乎到千千万万的人将来。
东方翼回眸,阴鸷的眸光对上他阴狠的眸子,却是答非所问,“我说过,不许伤害她,白夜,上一次已经警告过你,以后若是再敢私自行动,代价你承受不起。”
白夜的双拳,猛地被捏紧,“你一定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毁了你的大好前途?”
“本王只是,不想利用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东方翼朝前走了两步,眼底闪过一抹的暗光。
而白夜却是觉得更加的好笑。
这个人,难道就忘了,周氏如何背叛烟雨阁,又是如何成为苏府的小妾?
……
赵冠霖从宫里面离开之后,一路上心血翻腾。
他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受此屈辱,皇上也只是说了会惩罚沐王,而没有明显的表态。
太寒心!
自从一双儿女被算计的丢命的丢命,入狱的入狱,他跟冷云的关系,再也难以回到从前,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有共同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冷家呆了许久的冷云,最终还是要回来。
既然对外,他们还是恩爱夫妻,那就不能咽下这口气。
“吁!”
马儿猛地抬起前蹄,他翻身下马,看着丞相府门前站着的小厮,“请翰林院所有人,来府中商议。”
小厮们顿时分散下去,很快,丞相府各个小门,出动了不少黑衣夜行的人。
冷云还躺着养伤,这丞相府她经营了十几年,心腹颇多,很快,便有人前来回禀,“夫人,老爷回来了,但是直接去了书房,还让人去找翰林院的同僚。”
另外一个轻笑道:“褚姨娘还端着绿豆汤前来邀宠,结果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现在被禁足了。”
说起来,这位姨娘身边还有一位女儿,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动心思也是正常的。
冷云懒得搭理这些小事,“一会儿看着点,翰林院里面会来几个。”
“是。”
深夜!
丞相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特别是府内的书房,被人挤满。
里面的声音不大,却是各种争执。
冷云听着禀告,问道,“如今翰林院的大学士沈默宇,可来了?”
回应她的人,便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暗卫,“没有,而且属下一直盯着翰林院,大学士很奇怪,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对各类人马都不给面子,皇后那边……”
冷云摆摆手。
有些话,不能说。
只是,这个沈默宇,却是有意思。
……
苏婳给东方赫上了药,细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背上的伤痕。
旧伤添了新伤。
纵横交错。
看着看着,眼泪忍不住便落了下来。
“放心,”东方赫低低一笑,揉了揉她的眼角,“以后,我尽量不受伤。”
苏婳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
“即便我真的受伤了,也不耽误……”东方赫唇角染上了一层的坏笑,轻轻按住她的双肩,湿热的吻迅速落下。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这样的温情。
苏婳推开他,“你给我好好养伤。”
“是,王妃!”东方赫一副松柏之姿,平日习惯冷淡对人,这话从他的嘴巴里面出来。
总是有点……反差萌。
“长夜漫漫,”东方赫搂住她,“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想什么呢?身体不要了?”苏婳气的真想一脚踹倒这个男人,真是色令智昏了!
东方赫一脸委屈,“小狐狸,我是说,你之前的整容术,不是有了成果?正好,本王的后背让你试试看?你想什么什么呢?”
顿了一下,他看着没有说话的苏婳,低低一笑,装作恍然的样子,“哦?你刚才是想……”他无奈摇头,“王妃,你如今,可是索求无度啊。”
“你看来,还是伤不重,既然想要当我的小白鼠,我就成全你!”
然后,守在外面的绿乔,又听到了让人尴尬的声音。
好在安东这次也在,两个人一起站墙角,一起面红耳赤。
次日清晨。
苏婳起身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早已不见。
按照绿乔的说法,沐王每日早上都会去骑马射箭,即便是受了伤,也没闲着。
苏婳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是不悦,等东方赫回来,她要重新立立规矩了。
浮盈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王妃,燕夫人求见。”
燕夫人?
她昨日回门才见过,这燕夫人,不是单纯来拜访吧。
“让她偏厅等我,”苏婳起来,让绿乔给自己换了衣服。
燕夫人来的突然,也知道不怎么合适,只是看到苏婳,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已经忍不住,“王妃,其实臣妇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夫人言重了,我也只是深闺妇人,如何能帮上忙?”苏婳抿着茶,淡淡开口。
燕夫人却是忽然福身,神色诚恳,“求王妃善心,为小儿与令姐婚事奔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