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唇便被封住,一如那晚在水里,不给她换气的机会!
唔!
该死,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会失去防备!
……
次日,苏家二小姐在茶楼行医的事情便传出去了,范围之广,直达京城。
苏琴得到消息,急忙去了安翠轩,进门也忘了行礼,“娘,出事了。”
苏府主母李炫清身着湖水蓝长衫,才用完早茶,坐在窗前,狭长的眸子微垂,借着窗外的微光翻着一本医书,看她毛毛躁躁,蹙眉,“这么大了还是没规矩。”
苏琴眉眼倒也精致,与李炫清有几分相似,鼻梁微挺,红唇艳丽,自小精通琴棋书画,被称为才女。
但是自己的闺女几斤几两,她很清楚。
“有事慢慢说。”
“娘,我昨天听说,苏婳出现了,而且还证明了不是傻子,也会医术,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派人去看,可今天才知道,派去的人,都死了!”
“胡闹!”李炫清的医书扔在一边,拍案而起,“你派去的人要干什么?”
“我……”苏琴语塞。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两个姐妹我对付,你居然敢打着我的名头派人动手?!真是长本事了!”
“娘,凭什么苏婳还能被沐王看上,我这么好,凭什么要被埋没,你看,当年你已经算计苏琪嫁给了一个断袖,若是苏婳也死了……”
“住口!”李炫清美目微瞪,捏紧了拳头,“真是愚蠢!如今按照你说的,她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傻子,还懂医术,甚至说出是去庙山庵替师太诊断病情,如今大家都信了,都盯着苏家,你还敢动手?!”
“娘,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请她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会医术不是一朝一夕的,她这么多年守拙,失忆了才展示出来,不带回来,才是放虎归山!”
……
苏婳刚进京城,马车便被人拦住。
讹了茶楼那老大的钱,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若是这一路没有东方文耀这个狗皮膏药,那简直完美。
只是马车忽然停下,窗外叫叫嚷嚷,她看着眼前盯了自己一路的男人,“不要出声。”
掀开帘子,苏婳跳下马车,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人到中年,续着胡子,面容慈和,拱手作揖,“二小姐,夫人让我来接您,咱们的马车就在前面。”
苏婳抿唇,这个人她在府里面的时候见过一次,自然知道他的身份,“管家,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
“小姐,可是有什么没办完的事情?”
苏婳看他进退有度,也不想为难他,干脆开门见山,“这一次我去庙山庵,一是为静远师太看病,二来,是为奶奶祈福,也正是这一行,我还真的找到了治好奶奶的办法,只是,还需要等一个良辰吉日。”
此话一出,来看热闹的人大惊。
谁人不知,苏府的老太太三年前中风,不能言语,瘫痪在床,药石无灵。
这个二小姐,居然能治?!
管家空手而归。
消息却不胫而走。
一时间都称叹苏婳孝顺有加,不远千里给老太太寻药,而苏婳懂医术的事情,也坐实了!
东方赫提醒,“老太太常年在床,若是治疗,非一日之功。”
“我懂,”苏婳上了马车,神色安然。
今天让苏涣带回去了不少的东西,全都是她沿途采购,说是孝敬祖母跟母亲,可东西到了家,基本都到了苏琴的院子里,让周姨娘在此打探了不少消息。
而谁也没注意,一道黑影落入老太太的院子内。
苏婳如今住在客栈之内,谁都知道二小姐要准备救治老太太,不敢打扰。
倒是苏家的人来了几次,无非是说,外面跟家里面一样,在家里面也可以准备。
最后来的,是周姨娘身边的赵婆子。
一见面,赵婆子就哭的梨花带雨,谨遵周姨娘的指令,先打感情牌,“二小姐,你快点回家吧,我来时刚去祠堂看了大小姐,被老爷打的不成样子,唉……”
苏婳吩咐东方赫送的丫鬟浮盈倒茶,听赵婆子哭诉,吃着赵婆子送来的点心,倒也津津有味。
赵婆子看她吃了不少,心下安定,哼,周姨娘说的对,这苏婳即便不傻了,长期养在深闺,也没多少心思,让她吃下这些带毒药的点心,到时候还不任由拿捏?
苏婳等着她哭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只是红唇间却只剩下了寒意,“赵婆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替周姨娘看我是不是傻子,现在看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
“我每天都换房间,但是你一来,就找到了我的位置。”苏婳依旧吃着点心,语气温吞。
却字字如刀,毫不客气刺人心脏。
赵婆子下意识的指尖一颤,眼角微挑,多看了苏婳几眼,她居然知道?!
“呵,不傻了果然难对付,”赵婆子冷了脸,哪还有刚才的悲戚,“既然你心里清楚,那就快点交出医书,否则……”
顿了顿,她逼近苏婳,眉目阴冷,“你跟你姐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怎么样,现在觉得肚子疼吗?那个点心里,可是有断肠草,不想死的,就赶紧说!”
“可我不想说呢。”苏婳笑了,如寒冬冷阳,那一瞬像是冰锥破风,能刺穿人心,“知道我为什么敢回来吗?”
赵婆子心口一跳,再看去,苏婳的眼神,阴恻恻的,却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她大惊,“你!”
“在苏府时间长了,都没看出来,我的茶正好解毒吗?可惜啊,你苦心孤诣,却没发现,你进门时候的门鼻上,就有毒药。”
赵婆子想转身就跑,身体却动不得了。
而且她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麻。
……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
“扶我起来吧,”周姨娘起身,天刚微亮,床前跪着的赵婆子憔悴不已,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娘子,是奴婢的错,着了二小姐的道,让娘子为难了。”赵婆子想到昨晚的事情,还一身冷汗。
她中的毒,像是蚂蚁蚀骨,那滋味,足以让人发疯,而大脑却是不受控制,苏婳问什么,她就必须回答什么。
而且她们谁都明白,这些,苏婳这是将她们加注在苏琪身上的百倍奉还。
周姨娘眉眼淡淡,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玉钗,“你跪了一夜,就想到了这些吗?”
这声音阴冷迫人,赵婆子觉得头皮发麻,“娘子,奴婢想,咱们是不是,放了大小姐,来拉拢二小姐?”
“还有呢?”
“还有?”赵婆子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周姨娘冷笑,“她再厉害有何用,这个府里面,只有老爷说了算,今天要让老爷早点走,尽量晚点回。”
……
苏婳跪在门口,三月春寒,地板凉气入骨。
身边的“花娘娘”面容慈祥,手中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立在门前,极为显眼。
她动了动,抬眸看了看天色。
外界盛传,苏家续弦贤惠无比,孝敬婆母,温和持家,即便是大女儿和离回家,依旧以礼待之,二女儿废柴,依旧娇生惯养。
若她不想坏了名声,那就快出来了。
心念一动,苏府的大门“咯吱”动了一下,随后,正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