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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阿青受伤

林玉轻的记忆力夸张到怪物的地步,她看完了册子,册子里大到宫中秘闻,小到城郊哪个佃户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都能一一对应,并且记在脑子里。

情报册子也由仓家四兄弟保管在别的隔间里,根据时间和情报种类分的好好的,供异人馆其他人翻阅,林玉轻看小孩儿们都舍不得她走,索性就坐着给他们讲故事。

她想起以前跟阿青谈话,问起阿青为什么要建立异人馆,本以为阿青的理想是要救济世人,或是保家卫国。

谁知阿青执起自己雪白的长发,笑着说:“我这副样貌,尚且被称作妖魔,实在不愿让旁人再受这份苦楚了。”

林玉轻摸摸仓三的脑袋,小孩儿开心地眯着眼睛,趴在她膝头一副依恋的模样,讲了一点点普通孩子常听的神话故事,朵喜也去后厨端来了糕点,小孩儿们欢呼去吃。

很快她就跟孩子们告别了,离去的路上朵喜显得有些难过,朵喜虽说跟了她三年多,但是平日里出门她不爱带着,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四个小孩,朵喜觉得挺不好受的,多好的孩子,却不得不生活在阴暗的地下,见不得旁人。

回到府上两个人收拾收拾,就睡下休息了,小铃铛撒娇挤到林玉轻的枕边,毛茸茸的样子,让她不禁又想到了四个小孩儿。

第二天一早林玉轻就去了异人馆,这时阿青尚在休息,她就先带着一众哑奴,把馆内大小事宜核对清楚,然后吩咐馆内的几个干事和白家对接,预备把苍木真人接过来后,治疗地点就定在馆内。

过了一会儿又传唤了悦来楼的掌柜,吩咐他今晚若是杨七七去喝酒,切记给人留下。

掌柜的一头雾水,异人馆里所有人林玉轻都相处的不错,她本来就温和,除了两个人,一个是百花刀徐子浅,此人只听阿青的话,简直就是阿青的狗,但凡是她与阿青稍微亲近一点,徐子浅就觉得白泽公子不怀好意要害阿青,疯狗一般到处咬人。

还有一个就是杨七七......掌柜的想了想鬼医杨七七,当场打了个哆嗦,不愿意多说什么。

白泽公子看掌柜的满脸疑惑,索性解释了缘由,掌柜极其聪明,听了缘由就知道,合该是把人留住给那位洛公子逮,就杨七七那个性格,便是告诉他整个上京的黎民百姓中了剧毒要他帮忙,他也能抚掌大笑说他们活该。

吩咐完事宜,掌柜的就回去看酒楼了,林玉轻便继续开始处理馆内的大小事务,她脑子里清晰地记得各项出账进账,也记得馆内每一位异人的能力和现状,有哑奴帮忙,很快事情就处理的七七八八了,这厢厨房里送来了简单的餐食,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晚上了。

“阿青最近身体怎么样?”林玉轻扭头问哑奴,可是那些哑奴没有回应,他们不会说话,但是连手势或者写字都不会做,活像个人偶一样。

说不准还真是人偶呢?林玉轻讨了个没趣,没有再尝试跟哑奴交流,正要继续核对账本,就看到刚刚还毫无反应的哑奴突然身形一动,抬头望向阿青的阁楼。

林玉轻跟着一起看,只见屋檐上的嘲风兽瞪大溜圆的眼睛,约莫十几只,在屋檐上欢腾蹦跶。

看来是阿青醒了?

林玉轻示意面前的哑奴带路,那哑奴比林玉轻急切多了,竟等不及扯着她的袖子就走,没一会儿就到了阿青面前,此时阿青是站直着身子的,周身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却不刺眼,温和柔软的光照亮了灰暗的空间,房梁上垂着无数的白绫,交错似蛛网一般。

阿青秀气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得体的温和笑意,那哑奴见阿青能够起身状态不错,立刻就停下了,没有上前,林玉轻绕着阿青走了两圈,见他确实是身体恢复了,安下心来。

阿青笑得和煦,他是孩童模样,比林玉轻还低半个头,他伸手拉住男装打扮的林玉轻,如同一对兄弟一般:“谢谢你白泽,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每一任白泽都帮我处理馆内事务......”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雪白的皮肤上似有一片红晕:“我和子浅实在不擅长这些。”

林玉轻想到徐子浅,百花刀徐子浅美名扬天下,说他是天下第一刀不为过,他用的刀是徐氏一族的祖传香闻刀,离鞘时花香四溢,使得刀法是徐氏传承百年的刀法,行云流水华丽非常。

但他本人,就是个除了刀和阿青谁也不认的神经病。

异人馆脾性古怪的人不少,林玉轻都不敢说自己就是正常的,但是大家都当彼此是一家人,彼此关照是常见的事情,很多时候凑在一起说话,徐子浅就抱着刀,站在阿青的背后,谁敢上前一步做出不妥的举动,徐子浅就开始嗖嗖冒杀气,给人逼回去。

得亏他这会儿不在,林玉轻就凑在阿青面前说说笑笑没有顾忌,阿青正在询问馆内最近的状况。

一切本该如同往常,没有丝毫异变。

林玉轻先是听到阁楼外似乎有人在喊鬼医大人回来了,下一秒,阿青恢复了些许颜色的脸,突然苍白如纸。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阿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了他面前的林玉轻一身一脸。

空气中的血腥味带着一丝莫名的清甜,林玉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血液是冰冷没有热度的,阿青喷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刹那间手脚都冰凉了,莫名的恐慌狠狠地攥住了心脏。

她呆在原地,看着阿青渐渐软倒,正要去扶,整个空间传来剧烈的震动,阁楼也在剧烈颤动,她站不稳摔倒在地狼狈不堪,阿青好似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抬手,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震动平息下来。

阿青苍白着脸,虚弱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哑奴急切上前把阿青保护起来,不知何时他们都回到了阁楼里,约莫十几个人一边扶着阿青平躺,一边帮他清理血液,没人注意到摔倒在地的林玉轻。

她缓慢起身,平静的蓝眼里波澜未起,似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她走到阁楼的边缘,抬手一推便打开了瞭望台的门,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鬼医杨七七坐在地上,身边围绕着被削去头叶的众多毒灵发出“嘶嘶”威胁声,身后是惊恐不安的异人馆人群。

而杨七七的面前,与现世一般无二的东街牌坊,中间的空间有一把黑刀的刀尖,缓慢地拉开了空间的屏障。

一双满是老茧的、苍白的手,拉住了刀切开的空间边缘,黑色的咒文浮现在他的手背上,裹挟着邪气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那人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像撕开纤薄的布帛一般,空间裂开了足够人进去的缝隙。

一个黑衣的少年进来,妖异俊美的面容一半都是黑色的咒文,金色的瞳孔光华流转,他右手执着一柄细长优美的黑色古刀,刀柄上的金铃清脆作响。

他左臂还夹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千机尊者,尊者显然是没能打得过他,软软的一动不动。

杨七七往后蹭蹭,嘴上不示弱地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老子就是死也不会给你师父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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