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说错话了呢,可不是故意要污蔑你的。”
女子千娇百媚地走近,少年隐隐似乎还能闻到女子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幽香,登时脸红了个透彻:“你……你……”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殷梨亭不为所惑,上前道:“既无事,那请姑娘止步,我们先告退了。”
“且慢!”两字出口如洪钟,但女子接下来的语气却仍旧一如既往地娇媚,仿佛刚才的疾言厉色并非出自她之口,“小哥哥,这可是擂台呢,你这般走了,可对不起底下为你欢呼的姑娘们!”
娄玉贞很应景地喊了一句:“莫声谷,莫声谷,打她!”
莫声谷:“……”
殷梨亭拦在他身前,拱手道:“小弟年幼无状,还请见谅。”
此番情景恰恰是殷梨亭最不想看到的,莫声谷没闯过江湖,不知道江湖规矩,此种打擂台,一旦上场只有两种情况才能离开:一种是被打趴下,认输的;另外一种就是一直打到没有人敢上台攻擂的。很显然,莫声谷年少轻狂,让他认输是绝不可能,那便只能一直打下去,虽说此类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但战场上千变万化,倘若遇到下手不知轻重的,莫声谷若是技不如人,只怕要比方才那个大刀王五下场还要不如。
“年幼?”女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莫声谷,直看得他不知如何反应,方才放过他,“此般身材模样,已是绝佳,奴家可不想就这样撒手错过呢!”那一个“呢”字尾音,拖得缠绵悱恻,直苏到人心里去了,围观的听众,无论男女竟都忍不住一阵腿软。
“你……你不知羞耻!”莫声谷羞愤难当,却找不到什么词儿来谴责对面的人。
“哎呀,莫公子~~人家说错什么了吗?”女子一脸惊讶,语气却是更加娇软。
殷梨亭虽然见惯了世面,当下竟也忍不住耳朵都红了,赶紧问道:“姑娘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我师弟?”
“这位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放过?我何曾拘着他不放了,只是这江湖规矩便是如此,小哥哥站在这里便是下了战书,奴家既是上了这擂台,便是应了站,怎地到了你的嘴里便是我的不是了呢?”
莫声谷这下是听明白了,这是要攻擂来着,他也不怕,虽说师父师兄们教育他不能打女人,但是也要看情况不是?这下对方求着他打,他不打也没法善了,最多,最多下手轻点就是了。心里这般琢磨后,马上说道:“你既要打,出手便是,勿要再多话。”
殷梨亭也知道如今也只能继续应战了,因此也不再阻拦,直接下了擂台,把位置留给了两人。
台下的姑娘们早就看不惯台上这个女人妖里妖气的模样,一听漂亮的小弟弟说要开打,马上就跟着娄玉贞的指挥,整齐划一地大喊:“莫声谷,加油!莫声谷,打她!”
那女子“呵呵”一笑,手中纨扇一挥,两个人犹如笼罩在一层轻烟薄雾里,似真似幻,那女子斜身侧步,婀娜多姿,却瞬间飘至莫声谷面前,纨扇轻点,类微风拂来,然扇风所指,却处处是人身大穴。女子朱唇轻启:“小哥哥,记住了,我叫西门若水。”
朝阳原以为不过是街头巷尾的拳脚表演罢了,没想到竟如此有看点,果然老话说的得没错,高手在民间。朝阳毕竟去年一年里只单纯的读书学习,并不了解淮安府里面有钱有权人的玩乐,尤其这类以人为游戏的玩乐,更是讲究,若只是一般的打斗,哪里组得上这么个大局,聚得如此多的人,而且,元廷去年曾明令禁止,不得聚众斗殴,如今聚众比武,也算是踩着红线的边缘了。
朝阳几人坐的这个位置还算讲究,都是些有钱人和关系户的高级会员座,身边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不过朝阳平日里除了官学,也未曾去过什么地方,因此几乎不认得。
自莫声谷出场之后,周围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场明显不按剧本走的表演,似乎在红衣女子到来的时候迎来了高潮。
西门若水纨扇摇幌,挥扇之间含着点穴,点穴之中融着兵法,举止之间飘散着靡靡香气,当真是银钓铁划,劲峭凌厉,而冷厉中又略有妖意;媚态四起,风姿妩然,却又让人直觉冰封雪凝。
莫声谷初出茅庐,众人不识,但实则却是张三丰的最小弟子,本事自然也是不差的。只见其脚尖轻点纵身近前,长剑蓄着内力,直指西门若水而来,出招之快真乃为任何剑法所不及。一举一动间,竟是到了人剑合一,随心所欲的境界!
西门若水巧笑嫣然,纨扇轻拂,回眸倾城间便化解了莫声谷的雷霆一击,再翩若惊鸦,宛若游蛇般使上一手凝冰术,周身便凝起七道纨扇大小的气流,随着她丹唇微翳,那七道“纨扇”便直冲莫声谷面门而来。莫声谷大喝一声“破”,长剑乱舞,瞬息之间攻出了四四一十六招,那乱舞之下,竟形成一个巨大剑意,唯有处在这剑意笼罩下的西门若水能看得到这似乎成了型的剑气。
“砰——”的一声轰然巨响,西门若水的凝冰术被化解,擂台也从中间裂成两段,唯有那剑气不减速度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威压而来。
同时随着那声巨响,擂台正东方一边一阵混乱,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战场夺取了全部的注意力。
朝阳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才是真正的武功!
这,才是他想要的力量!
西门若水笑得越是妖媚,不闪不闭,反倒气势如虹地挥起纨扇,一力扇去,直直迎着剑气皆来,却在接触到剑锋的那一刻,被击得倒退了数步。剑气被化解,只是纨扇却也被撕成了碎片。
“小哥哥真是厉害,奴家竟是输了呢!”
西门若水话音刚落,正东方向就有人大喊“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