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珍伸手用力点着她的脑袋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成亲你是去哪里找个妹妹出来?不,我要娶的是你,不是什么妹妹!或者你是要找个哥哥出来?长兄如父,你这个哥哥是一边拜堂一边观礼吗?”
“那……那我怎么办嘛?刚才情况那么紧急,我一时……”
“你一时脑袋被驴踢了!”这个人简直要把自己气死。
朝夕赶紧上前顺着毛捋:“是是是,我脑子被驴踢了,可坏着了,你可别气坏了,为了个脑子被驴踢的气坏了可不值当。”
方国珍简直要被这个人气笑了。
“罢了,你既然想瞒着身份,那便瞒着吧,我应许了你自由,那也只能依着你了。”
朝夕一听,狗腿地给他捶捶肩膀捏捏手臂。方国珍舒服地坐着,任由她服侍,这待遇难得。
“不过……”方国珍又道,方朝夕耳朵马上竖了起来,“需得让人相信你有孪生妹妹,成亲时只能让你那孪生兄长去其他地方忙去,没空回来观礼才行,而且以后对着母亲,你可得小心一些了。”
朝夕赶紧给他递了杯茶:“高!你这法子简直绝妙,我就知道没有你办不好的事儿!”
这边将方国珍安抚好了,朝夕才抽出时间来处理袭人几人的事情。
方国珍的大度体谅是在朝夕的意料之外的,毕竟这个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己这样瞒着他母亲,最是没有道理的,朝夕原想着如是对方实在介意,那就公开身份好了,只是以后若自己坚持外出行商,婆媳关系难搞了点而已,但也不是没办法处理。没想到方国珍竟如此为自己着想,既如此,以后就尽自己所能去对他好些吧……
至于袭人等人,这女子身份的事情她原本也没指望瞒住他们一辈子,毕竟以后也是要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一直以来没有摊开说,也是想看看对方的人品行事如何。相处了这些时日,自觉也是可以信任的了,如今正好又遇上这事儿,自然也没必要瞒着了。因此召见了袭人,白榆和青竹等人,细细跟他们说了事情原委,袭人等人听了,登时惊讶得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才纷纷跪下发誓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朝夕这下才安了心。随后跟袭人一起商量如何处理订婚的问题,袭人毕竟是经历过的,这些东西上面懂得的事情自然是比朝夕多了许多,朝夕干脆就把所有的事情交给袭人去忙活了。
解决了一大麻烦,心情愉悦,然而,一进报社,却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新的一年开工的第一天报社已经忙了开来,朝夕一来到报社都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但因为还处于过年的阶段,那些火红的喜庆的装饰也都还挂在报社的各个角落,各个办公台上甚至还留着瓜果零食一类的。
早上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众人发了红包,毕竟处于这样的地位,即便年纪轻也不能是坐等手压岁钱而不发红包的借口了。然而突然能从赵风几个老大哥手里收到红包也是极为难得的,那个时候赵风等人还是满面春风的。
然而下午一过来,赵风等人已经在召开A级紧急会议了。
一道门口小宋就跑过来跟她说了召开紧急会议的事情,朝夕吓了一跳,这大过年的一下子就来这么猛!赵风如今已经不再负责《淮安早报》,年底的时候就已经将他调为统筹《东方日报》的事宜,赵风也极为负责人,因为接手时间短,不仅平日里日日忙到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时辰,即便是过年这段时间,他也天天留守报社,时刻关注各地的信息。
朝夕也不再胡思乱想,赶紧也进去会议室。
三楼会议室如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因为会议紧急召开,有些刚刚派出去出外勤的也没有办法召回来。
朝夕坐在后面听着众人的一轮,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朝夕翻看了一下手头上的报纸,除了自己报社出的,还有广西、广东、河南、江浙等报,正月里的大事件除了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印制至元钞一百二十万锭,也再无其他。近来的报纸大多就各地起事之事大肆报道。但就像赵风等人如今在热烈讨论的一般,问题坏就坏在对这个农民起义之事的讨论上。
事到如今,众人也越来越清楚舆论的重量,无论是朝廷,还是即将要起事的乱民,亦或者像朝夕这样做生意的人,有能力有需求的集团都会去办一个代表自己声音的报刊。然而因为朝廷至今没有对这个行业进行规划,随着农民起义的愈演愈烈,报业也开始乱象环生。比如,如今还流落在各处的大金国的乱民就在报纸上大肆宣扬元朝的无道,和大金国起义的顺应天道等等,有些时候甚至歪曲事实的真相。这时候的民众受教育程度本身就不高,各方乱七八糟的舆论传来,看的人反而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掌握舆论的人借此开始愚民政策,越来越多的民众被洗脑。就大金国之事而言,尽管朱光卿已经被捕杀,随着底层民众的越来越高的呼声,大金国似乎隐隐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河南棒胡也愈发嚣张,隐隐要形成第二个大金国的趋势,江西、福建等地亦有乱象生起,新闻行业一片混乱。
“如此一来,朝廷必会对此进行镇压,那我们在大都的基地也要尽快转移,必要赶在朝廷动手之前把所有的同志转移回来。”其中一个人说道。
“情况未必会如此严峻,朝廷总不能将每一个人的嘴巴封住,这么多家报社,总不会被一网打尽。”
“古有始皇‘封书坑儒’,后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今再有‘封社禁言’又有何奇怪?”
“若是把大都周围的报社点都撤掉,只怕以后难以接触核心新闻。”
“……”
会议室里争执的声音沸沸扬扬。
“朝总可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