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好汉,大侠,救我,那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我到了他手里必被残忍折辱,求壮士救我一命。”朝夕悲愤欲绝,用手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硬是挤出满眶的泪水,欲滴不滴,端的是十分可怜。朝夕长得虽然没有很好看,但还算是比较清秀,前世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行走社会多年,她知道怎么样能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男人果然心软了,安抚道:“勿慌。”
然后扬声对辘轴李说:“你要走便自己走,这人我罩了,你若有意见,提刀来便是。”
辘轴李恶狠狠地盯着朝夕啐了一口,心知衡量一番,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的男人,只能放弃。
“诶,那谁,你那朋友只是风寒,并无大问题。”朝夕躲在男人背后伸出头说道,结果换来辘轴李怒火中烧的眼神,朝夕马上又缩了回去。
“我乃河南辘轴李,兀那汉子,报上名来。”
“我乃台州方国珍。”
“告辞。”随扛起倒在地上的手下一跃而走。
方国珍,方国珍!朝夕此时在风中凌乱……这就是那个“国珍首乱,反覆无信,然竟获良死“的方国珍?!刚来就被这么个大人物给救了,难道我竟是有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你这妇人,如此痴呆是何故?”方国珍斥道。
朝夕此刻傻傻地盯着他,没有人注意到方国珍耳朵都红了,毕竟还是个十七岁大的男孩儿,但他长得比较高大壮实,再加上脸有些黑,所以看起来比较老成。
朝夕被吼地回了神:“咳咳,在下是被好汉的风采给迷住了。”
方国珍的脸顿时更红了,幸好脸色够黑,不然就要被眼前的人给发现了。
“咄,不知羞耻。”方国珍恼羞成怒。
朝夕抱拳行了个大礼:“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咳咳,客气。”不远处的嘈杂叫喊声传来,方国珍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外头如此混乱,你一女子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好的,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一下阁下,方才我被辘轴李抓了之后就和我的两个弟弟还有一位哥哥走散了,可否帮我找一下我的兄弟们。”
方国珍也不迟疑,他本来就是热心仗义之辈,此番朝夕的要求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下拎起她就跳上了房顶,不过转眼间,就越过了几个屋顶。
朝夕看着脚下的事物飞驰而过,整个人又呆傻住了,飞在高空上的感觉并没有使她很害怕,毕竟以前过山车空中飞椅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玩腻了的东西,她震惊的是居然真的有轻功!而且,她现在就在感受着轻功!
她现在只想兴奋地大叫!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方国珍便已停了下来,朝夕回过神,原来竟是停在一个高楼的屋顶上,往下俯视,可以看到大半个淮安县。
“你且看一看你兄弟在哪。”
朝夕定睛寻找,只见县城里好几处火光冲天而起,不用猜想便是难民中人所为。忽然听到城下兵士齐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涌至,到后来万余人齐声高呼,真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从高处看下去,县城的兵力已经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渐渐将难民圈在其中,中间或有几个平民,也被趁机驱逐出去,将其护在包围圈之外。而难民中,朝夕并没有看见昨晚阻留他们的中年男人和方才追杀她的辘轴李,想必早已逃脱出去。
朝夕在那数万人中搜索三个身影也是极难,便打算暂且在这上头观察局势的发展。
难民们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政府正规军队的强有力正压下气势瞬间萎靡,不过瞬间便被压制得死死地。忽见一根大纛高高举起,步兵拥卫下走出来一个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的人来。
那人攘臂大呼:“将士们,把他们给我拿下!”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难民们长日奔波,已然疲累不堪,忽然听得这人这么呼叫,有几个刺头的瞬间精神大振,均想:“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刺头们陡然间选择了突围,却被阻挡的淮安兵杀得连连溃败。
难民们的尸体在渐渐覆盖街心,转瞬便死了千余人,刺头被杀之后,没有人再来耸动难民们的士气,此时全然被围,尽成哀兵。
大局已定,然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方国珍待得不耐烦了,问道:“你可找到人没有?”
就在士兵压着难民退离的那一阵,朝夕远远望见朝阳等人从一处巷道缓缓走出来。朝夕心中大喜,忙叫方国珍带她下楼。只见方国珍一挥袖,不过眨眼间便把她逮到了朝阳等人面前。
“姐姐!”朝阳兴奋地跑到朝夕眼前,上上下下观察了她一轮,“姐姐可曾伤着?”
“姐姐没事,阿阳呢,阿阳有没有受伤?”
“阿阳没事,方才找不到姐姐,难民又太多,忠大哥带我们躲起来了。”
朝夕也围着朝阳检查了一番,确认确实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朝夕又问了两句张九四和张忠的情况,方才向众人介绍方国珍。
朝夕刚刚在找人的时候就衡量了好半天,觉得即便这个方国珍只是恰巧重名,未必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也罢,自己也得抱着“宁可认错,也不可错过”的态度,还是得好好结交一番,更何况对方还救了自己一命,倘若是真的就更好,以后乱起来,指不定还可以跟着他谋一个安身立命之处。打定了这个主意,她越发对方国珍好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太多的缘故,方国珍与众人聊得很投入。朝夕待他们寒暄了一会,眼看着天色已晚,方才插缝说道:“我们此番来是为了痘疮之事,我猜测那些难民们有不少是染了疫疾,方才烧杀掳掠,不知接触了多少人,一旦病发,来势汹汹,我已经找到防疫之法,但需得进行测试,待测试成功便可投入使用,方大哥可否带我们找一处安全的客栈。”
“痘疮?!”方国珍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