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顾宇初一下激动起来,声音也是变大了不少,“爸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要这样对他?”
“因为他要收回我的总经理一职。”浅薄的声响在空气中四散开来,落在了顾宇初的耳朵里,随后又是那道声音平静的叙述,“我当年在宗祠里发过誓,我要和程浅言断干净,现在我断干净了,他却还要收回我的总经理一职,我自然不会答应。”
顾宇初简直不相信顾陌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无法接受,又是质问:“那你为什么要将我困在汇城?”
“你以为他收回我的职务,是要给谁?”顾陌年轻笑一声,侧目看向了顾宇初,意味不明。
顾宇初听闻这话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却还是不认可:“就算是这样,你只要弄走顾梓渊就好,他走了就不会有人是你的威胁,难不成你还以为……”
蓦的,顾宇初的意识陡的一怔,他惊愕看向顾陌年,发现顾陌年也正用那样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他,瞬间明白自己并非多想。
一瞬之间顾宇初的内心就像是被人用尖锐的刀子划过一样,他一下将正燃着的香烟一把捏在手心里,任由火星灼伤掌心也不在乎。
他怒目之中带着失望:“所以你将我禁锢在汇城,是因为除了顾梓渊,你的威胁还有我是吗?”
顾陌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在顾宇初看来,这分明就是默认。
“你回答我,是不是在你眼中,我也是威胁?”顾宇初的声音陡然提升不少,更是句句逼问,“所以你将我禁足在汇城,不让我回来,不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父亲才没有机会将收回来的总经理位置交到我的手里,是这样吗?”
“回答我,是不是这个样子,在你眼里,我也是你站上至高之位的威胁是不是?”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想此时此刻这样失望,长这么大以来,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却是对顾陌年有着绝对的信任,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以为他们能够相互扶持一辈子,可是现在顾陌年为了自己的总经理位置却是连他都不信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陌年不再信任他的呢?
是更早的时候吗?
“既然你害怕我会夺走你的位置,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拉回总公司?”顾宇初并没有等到自己的答案,意识又发出了一声质问,“你明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我也从来不会和你抢这些,你这样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之间是兄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连我都怀疑,都隐瞒都回避,你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怀疑你。”顾陌年别开视线,看向远处的江面,夜色之中有些船只在江面上飘荡,形单影只。
顾宇初质问:“没有怀疑你为什么要将我留在汇城,要瞒着我对父亲下手?”
“你的确没想过要和我争,但是你不要,不代表别人不想给。”顾陌年冷漠的说,语调轻缓却是冷漠,仿佛在他如今的意识之中,只有总经理这一个位置足以让他在乎动心。
“就算是爸要将公司给我我也不会要,你就那样不信任我?”顾宇初却是笑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并不是。”
“阿初,我没有怀疑你,他要收回我的总经理职务,顾梓渊不在公司了,他只能将公司交到你的手里,那个时候你骑虎难下不接手也不行,我将你留在汇城,便是不想让你淌入这场浑水,你也不会有为难的选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顾陌年解释着,却也是这样的解释让顾宇初看到了他最绝情无情的一面。
“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体谅我?”顾宇初反问,语调冰冷。
顾陌年仿佛也厌倦了解释,于是放任的吐出一句:“我说了没有怀疑你,就是没有怀疑你,随便你信不信。”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顾宇初手指松开,被捏碎了的香烟掉在了地上,掌心早就麻木不知疼痛,他冷冷的笑了笑,“我始终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变得这样无情心狠,你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程浅言而已,却要将自己弄得跟失去全世界一样,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我又哪里招惹你了?”
“顾宇初,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顾陌年悠然怒吼,仿佛是恼羞成怒。
顾宇初几乎笃定自己是说中了顾陌年的软肋,他果然是因为失去了程浅言,所以变成了这样六亲不认的样子。
“我知道了。”顾宇初点点头,却又摇着头。
顾陌年沉冷着声音问:“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初。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有可能会将用在爸和顾梓渊身上的手段,也用在我的身上。”
“顾宇初你不可胡说,我怎么会那样对你?”顾陌年冷吼,那样不悦,就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一样。
顾宇初却是再也不信:“我想你一定是会的。”
“我们是兄弟,你是我的弟弟,我打压对付谁,都不会打压对付你。”
顾宇初的步伐已经开始后退,随之一句:“顾陌年,我不会让你得逞,你既然这样在乎你的总经理位置,总有一天,我要将它拿过来玩玩儿。”
说完顾宇初便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顾陌年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桥栏之上,目光仿佛是定格在了黑夜里的某一处,许久之后,他忽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低声独自呢喃:阿初,我等着你把我拉下来的那一天。
这一晚,顾陌年很晚才回到御景山庄,他往楼上走去,却遇到管家从楼上下来,在楼梯间遇上,顾陌年出声问:“阿初回来了吗?”
“二少爷回来了,又走了。”管家回答,“二少爷收拾了一些东西,说以后都不回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