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程浅言最终还是没有等唐星辰回答,想必以唐星辰的聪明,他已经猜测到了些许,他也难以接受不愿接受吧。
唐星辰回过神来时,程浅言和凌霄已经坐上车离开。
立即的,他电话联系了已经身在A市的唐惟安:“爸,程浅言和程深诺是唐家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程浅言坐上车,凌霄立即询问:“言小姐,我们现在先找个酒店住下吧,您需要休息。”
“回去。”简单的两个字,是那样的固执,不容置喙。
凌霄知道程浅言的脾气,他劝不住也就不再劝说,只是在他定回程机票的时候,程浅言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去平城!”
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她一定知道。
从汇城赶往平城,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程浅言立刻就坐车前往平城监狱。
平城靠北,又是典型的山地气候,这临近十一月的时季已经冷了起来,冷风一吹,已经略感刺骨,让才从暖处过来的人极不舒服。
程浅言本就带病在身,此刻下了车领略着寒风,便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脸色一下又白了一个度。
凌霄赶紧褪下自己的外套,替程浅言披上,然后递上水杯:“言小姐,您先喝口热水。”
缓和好一阵,程浅言总算是适应了这样的冷空气。
这时,凌霄拦了车子两人坐上之后便直奔平城监狱。
到达平城监狱时,已经是上午临近十点,正是监狱所里犯人放风的时间,程浅言的到来让大厅里的接待人员格外意外。
“程小姐,您这是来看赵善的吗?”
“不是。”程浅言摇头,“我要见韩雅。”
“韩雅?”那人惊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程浅言点头,“正好我也来了,我也想要见见赵善老师。”
“好的程小姐,您稍等。”
程浅言坐了一会儿,便有警员前来引领她去探视窗口。
第一个见到的是赵善,距离上次见面,也才没有几个月,赵善也是意外程浅言又来看他,上次已经将话说明白,他也是替顾陌年做事,本以为以后程浅言都不会再过来呢。
“丫头,A市距离这里很远,你不用专程过来。”赵善和蔼一笑,“我在这里很好。”
“抱歉老师,我这次过来不是专程来看您,请您不要生气。”程浅言道着歉,然后便咳嗽了几声。
赵善楞了一下,然后说道:“道什么歉,你又没有错,你这脸色不太好,是感冒了吗?你有看医生吗?”
“赵老师,我……”程浅言忽然鼻翼一酸,却是忍着眼中的泪,不让其滑落,“我出了一点事情。”
“我看出来了,你很难过。”赵善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来自父亲的理解,他缓声说道,“以前再难的时候,你的眼睛里都会散发光芒,小言,我们可以失望,但一定不能绝望。”
“老师,我就是难过。”程浅言摇头,无法跨过心中的那道坎,“人和人之间,已经不再有信任,全都是算计,全都是隐瞒,全都是欺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程浅言懊恼无比,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分明是失望透底,却又那样的不甘心。
赵善沉默了两分钟,忽然开口:“小言,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很宠信的大臣,一日,国王带着大臣出去打猎,国王被老虎袭击咬掉了一根手指头,国王很生气,问大臣这是否是大凶之兆,大臣只说了一句话,国王震怒,将大臣打入了死牢。”
故事应该还没有结束,但是赵善的声音却停止了,程浅言带着疑惑出声追问:“后来呢?”
“后来,国王觉得大臣可能悔过了,于是派人去死牢询问大臣,可大臣还是那一句话,这让国王格外生气,于是打算将大臣关到死为止。”
“大臣死了吗?”
赵善再一次缓慢的说了起来:“没过多久,国王心情很好,又外出狩猎,这一次他和护卫队走失了,被野人部落抓住,那些野人将国王绑住,捆在了柱子上,周围围了熊熊烈火,那是野人部落最虔诚的祭神仪式,他们要将国王烧死祭祀神灵,忽然,一名野人尖叫起来……”
“是为什么?”
“因为检查的那名野人发现国王少了一根手指头,祭品不再完整,若是将这样的残缺的生灵祭祀,将是对神灵的侮辱和亵渎,于是野人只得放了国王,将他赶出部落,后来国王被护卫队寻找到,国王惊魂未定回到皇宫,忽然想起那位大臣大话,于是亲自将大臣从死牢里接了出来,国王问大臣,既然早已料到这些后事,为何不提早言明,那样就可以免受无妄之灾,结果大臣还是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程浅言已经猜到大臣的心中所想,她脱口说道:“因为大臣若是不接受牢狱之灾,国王狩猎一定会带上他,他跟国王在一起也一定会被野人部落抓住,国王缺了手指不再完整,可是大臣却是完整,他将会被野人部落烧死祭祀神灵。”
“对!”赵善点头,“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便是这个道理。”
程浅言已经明白这个故事所要表达的主题,却还是好奇大臣的话,于是再一次追问:“那位大臣究竟是说了什么话?”
探视韩雅的窗口在另外的方向,原本程浅言还浮躁带怒的情绪此刻已经沉淀下来,甚至是带着平静。
往事的点滴她虽然不知情,但是那些那些不堪揭开的邪恶往事她已经了然于心,见韩雅也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心中所想。
因为她始终相信,为了挚爱能够放弃家族承担莫名罪名的简温,一定不是水性杨花生活混乱之人。
她坚信母亲的清白。
韩雅本以为是要见自己的人会是韩家的人,却不想透过窗口看到的竟然是程浅言,她立即就站起身,想要主动结束这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