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能够靠自己好好活着，就算是离开你的庇护也不会受到伤害的时候吗？”程浅言质问。
顾陌年便是知道，她是去过平城见过赵善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顾陌年沉默半晌后折回身来，他蹲在床边，手指划过程浅言的脸庞：“娶你，是因为我当年承诺过会娶你，以后离婚，是因为我跟家里承诺过要跟你断了关系，你曾说过，人要说话算话，要一诺千金。”
对，是她教他的，人要有信用，要说话算话，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
他倒是做得很好。
“然后呢？”程浅言问，“你曾说此生最想娶的女孩儿只有我，和我离婚后呢？你要孤独终老吗？”
听着她的质问，顾陌年放在她脸上的手指瞬间顿住，他悠然一笑：“我有我的责任。”
他是顾家长子长孙，他肩上的重担是在他生来那一刻便注定了的。
程浅言紧咬贝齿，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说道：“顾陌年，你还是挺狠！”
他依旧只是笑，笑得那样无畏。
可是他的笑却刺伤了她的神经，生生忍住的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夺眶而出。
顾陌年的拇指，轻轻替她擦拭着泪花，温声细语的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听话，答应我，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
“不！”程浅言摇头，拒绝道，“我不答应！”
他道：“你必须答应我！”
“不可能！”她依旧摇头，固执得就像是以前跟他争执的时候。
顾陌年仿佛是没有辄了，只是沉默的帮她擦拭眼泪。
或许这也是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些的缘故吧。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有什么办法？
西游记里的至尊宝不戴上金箍就变不成孙悟空，就保护不了紫霞，可是戴上金箍就注定再也不能深爱紫霞。
就如当年的他，他不接手凌岳博雅集团成不了总经理就没有足够的权利和能力救她，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两人僵持许久，程浅言始终不答应顾陌年的要求，顾陌年也没有逼她立即答应。
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牵着她走下楼，去餐厅用餐。
可是恍惚之间，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一些变化。
程浅言的食物就是清淡的粥，还有一些维生素丰富的青菜，虽然看着没什么胃口，可是程浅言实在是饿了，她也是吃了不少。
吃完饭，她窝在沙发里看书，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没精神，而顾陌年就坐在她不远的位置，两人靠得很近，但是没有交流。
意外的，气氛没有尴尬。
直到华宏忽然进来：“年少，少夫人，程夫人来说，是来找少夫人讨要说法。”
不用想，肯定是为了程妍忆被送去惠山医院的事情。
顾陌年侧看向程浅言，问：“见不见？”
“见吧。”程浅言点头，她既然敢将程妍忆送去惠山医院，就没怕程家找麻烦的。
那是程妍忆自己欠，三番两次的来找虐。
顾陌年对华宏说道：“将人请进来。”
很快，韩雅在华宏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看到程浅言真的跟少奶奶一样窝在那里享受着日子，瞬间的怒意高涨，她怒气匆匆就冲过来。
凌霄见状，立即将她拦下，还有两名帮佣上来一起将她拦下，不让她靠近程浅言。
没想到梧桐苑的这些人都向着程浅言，韩雅瞬间就怒：“程浅言你这个贱女人，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还我女儿，你把我女儿送去哪里了，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她骂了一阵，程浅言听出一些端倪，她问凌霄：“当日你将人送去了哪里？”
“前日程小姐精神失常，我交到了惠山医院梁医生的手里，有梁医生签字的文件。”凌霄如实回答。
程浅言于是对韩雅说：“要找程妍忆去惠山医院，要是人在惠山医院不见了，你更应该去找惠山医院，当然，你也可以报警，人口失踪什么的都可以。”
见她这样嚣张放肆，韩雅气得心脏都快炸了，可是程浅言已经不愿意在听她说，让人将她赶走。
她见顾陌年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顿时将矛头直指顾陌年：“顾陌年就见异思迁，你就是一个渣男，你别忘了你是我们家芸芸的未婚夫，你现在跟程浅言领证结婚媒体知道吗？要是这件事情公布媒体，你说顾家会不会被大众攻击？”
“你堂堂顾家的长子长孙，凌岳博雅集团的总经理，竟然私下里和一个杀人嫌疑犯领证结婚，顾家丢得起这个人吗？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们……”
韩雅被拉走，声音慢慢飘远，顾陌年对华宏使了一个眼色，华宏立即出了大厅。
大门外，华宏喊住韩雅，出声提醒：“若是程夫人觉得得罪顾家的代价付得起，那就尽管昭告媒体。”
顾陌年和程浅言结婚的消息的确是会让人诟病，会让顾家被人议论，顾家也会颜面尽扫，但同样，程家也会得罪顾家。
若是到时候顾家有意报复，想必程家将永远在A市除名。
韩雅整个人都傻住。
她早就说顾陌年不可信，他和程浅言还谈过恋爱，可是她那个傻女儿就是不相信，就程妍忆还万般信任他，觉得他是为了程家着想。
还有她那个不开窍的大女儿，放着顾梓渊那样深情的男人不要，非要顾陌年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他有什么好，除了长得帅一点还有什么用？
她当年就是吃了好看男人的亏，程光海仗着一副好颜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骗得她成为了她的小三，她至今都被人看不起。
她的女儿怎么就不长点心，还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蠢不蠢！
最后，韩雅还是悻悻的下了山。
程浅言仿佛知道顾陌年让华宏出去是说什么，她问：“你以前这样威胁过人吗？”
“现成的筹码不用留着做什么？”顾陌年不以为意道。
程浅言点头：“像是商人的作风。”
“你见过商人的作风？”
“没见过，但听说过。”程浅言摇头，又说，“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你说的那是奸商。”
“无奸不商，书上都这么说。”
顾陌年听罢一笑，伸手在她头上压了压：“好好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