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时候,陈杨惹到了学校的恶霸,起因就是不小心踩了校霸的脚,陈杨道了歉,校霸却依旧不依不饶,要陈杨跪着给他擦鞋,陈杨当然是不肯的。
校霸看了一眼陈杨的校牌,说道:“你就是陈杨啊?”
“你外公是捡垃圾的吧?我看见过他,还把他的垃圾都丢到了垃圾车里,垃圾不就是丢的吗?你外公捡了干嘛?卖钱?那么大一堆也卖不到一顿饭钱吧?”
周围人哈哈哈大笑起来,陈杨捏着手,一脸恨意地看他们,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陈杨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杨,我们听说,你妈是个婊子,你们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才来到你外婆的老家的。”
那些人的嘲笑声,陈杨一个也没忘记,拳头一拳拳打在他们脸上,毫不留情,不知谁,拿起一旁的拖把棍一棍就把陈杨打倒在地,后脑勺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校服的衣襟。
“喂!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陈杨抬头看去,是初中的同班同学杜仲,他身后站着一脸懵逼的沈棠。
杜仲三下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练武,打倒几个人不算话下,只是最让人头疼的是教导主任,拿着教鞭跑来,嘶哑着公鸭嗓吼道:“你们敢在学校公然斗殴!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那天的杜仲和陈杨被罚了一万字的检讨,那帮校霸则是被请家长,他们出来的时候沈棠就蹲在门外的台阶上,手里拿了一条白毛巾,看见杜仲就跑了过来,然后又将毛巾递给陈杨:“你快擦擦吧,我看见你流了好多血。”
陈杨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摇摇头:“没事,就刮了一条口子,现在已经没有流血了。”
沈棠将毛巾塞给他:“那怎么行!感染了有你苦吃!”说着又打开背上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瓶酒精和棉棒:“刚才我去医务室看了,校医没在,这是上次杜仲受伤用剩下的,先将就着用下吧!”
杜仲拿过东西,让陈杨低头:“我妈是护士,所以我也会一点儿,你把头低着吧。”
棉棒沾了酒精,擦在伤口上,陈杨疼的咬着牙,沈棠突然把手递给他:“你握着我的手腕吧,酒精洗伤口挺疼的,忍忍就好了。”
陈杨瞥了一眼沈棠,然后小心翼翼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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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是在平安夜的早上接到唐秋景的电话的,她火急火燎地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大堆,最后沈棠总结出来:“你前任结婚你去干嘛?砸场子吗?”
当然是砸场子了,唐秋景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沈棠陪她一起,沈棠身手那么好,唐秋景怕自己万一真的在婚礼上闹起来,有人要打她,她也好有个帮手。
“哎呀!沈棠,你都不知道,他好恶心,昨天晚上晚上才通知我,就是为了让我没时间准备,然后狼狈出场!贱男人。”唐秋景在电话那头嘟囔道,一边敷面膜一边打电话催沈棠起床,她可是凌晨四点就爬起来打扮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惊艳出场。
沈棠打个哈欠,心不在焉问道:“陪你去参加婚礼,那桃夭怎么办?”
唐秋景洗了把脸,“今天咱们不营业,而且我还要给你加工资!”
沈棠点点头,才想起来唐秋景也看不见她点头,才连忙又说道:“这你说的啊,不扣工资就行。”
婚礼是在坞城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唐秋景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头发卷成大波浪,沈棠想起了陆终南带着的那个女人。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沈棠不解风情地问。
唐秋景白她一眼:“我当然冷啊,可是这是为了美啊!你不应该夸我美嘛!干嘛问些猪话。”
沈棠闭了嘴,裹了裹自己的黄色棉衣,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毛,倒是显得沈棠娇小可爱。
进到宴客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唐秋景!这里。”
一个白衣的女人叫了一声,唐秋景对着她招招手,回身拉起沈棠:“走,我们过去,那是我高中同学叶徵。”
“没想到你也来了,你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没想到现在这么漂亮了,你整容了啊?”叶徵是一个有些偏胖的女人,脸上肉嘟嘟的。
唐秋景理了理头发,露出在家里练习了好久才满意的微笑:“你在瞎说什么呢?我天生丽质好吗!”
叶徵撇撇嘴说道:“你高中可是和我一样是个胖子啊!”
唐秋景白她一眼:“你再说我翻脸了啊!高中哪知道美和丑啊,天天埋在书本里,胖点怎么了,我现在才86斤好嘛!”
高中的唐秋景是个十足的小胖子,也不算小胖子,就像黄季成说的,像个金刚芭比,一米六二的身高,一百三四的体重,还戴着厚重的眼镜,黄季成是唐秋景高二暗恋的人,后来高三在一起,快要毕业的时候把唐秋景甩了,唐秋景哭哭啼啼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黄季成大方承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唐秋景哭的一张肉脸都皱到了一起。
“因为你有钱啊!谁不知道你唐秋景大小姐啊!可惜了,长得这么丑。”
后来就是唐秋景找人把黄季成打了一顿,还专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
黄季成倒在地上,狠狠地说:“唐秋景你怎么敢!”
唐秋景笑着看他:“不是你说的嘛,我有钱,就能无法无天!呸!渣男!”
在往后就是黄季成去了四川读书,唐秋景去了上海上大学,从此再无交集。
“听说这次他又傍了个富二代女人。”叶徵愤愤说道。
唐秋景不以为意:“干我屁事,刚才我上人情的时候都是给的二百五,气不死他!”
沈棠在旁边摇摇头,如果不是刚才沈棠在外面拦着,唐秋景差点扛一幅花圈进来。
服务生拿来纸巾放在桌子上,沈棠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男孩,怔了怔,他今天穿着酒店的服务生统一服装,带着白手套。
“怎么哪都有你?”唐秋景认出他来,“上次代驾,这次服务生?”唐秋景说漏了,沈棠还看见他干过饿了么。
男孩没有理她,自顾自得,干完就走。
独留唐秋景黯然神伤。
新娘新郎上场,无非就是宣读誓言什么的,沈棠看着心闷,给唐秋景说了一句就溜了出去,走着走着就到了吸烟室,最后干脆就进去了,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男孩,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因为沈棠推开门,不小心呛着了,猛烈地咳起来。
沈棠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常抽的爱喜,打火机点燃,沈棠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男孩抬头看她,烟雾缭绕里的沈棠,倒显得有些妩媚。
“小孩子不会抽烟就不要学别人抽烟。”沈棠看他,背靠在墙上。
男孩眼里带着刚才呛出的泪花:“我就是,就是。”他说了几遍就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有些局促地缩缩了手,沈棠看出来,他在掩饰自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不敢面对家长。
“你叫什么名字?”沈棠问道。
男孩抬头看她:“我叫秦有杨。”
沈棠点点头,说道:“我叫沈棠。”想了想又问道:“你很缺钱?”
秦有杨说道:“我妈病了,欠了很多钱。”
沈棠抽完烟,将烟按在烟灰缸里:“你不上学吗?”
秦有杨笑了笑:“本来是在北京上大学的,可是我爸后来出了事,我妈也病了,所以就不上学了。”
沈棠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走吧,她也帮不了他什么。
打开门,新鲜空气涌进来,沈棠深吸一口气,秦有杨在后面叫住她:“沈棠,你会梦见你丈夫吗?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梦见过我爸。”
沈棠回头看他,眼里黯然失色:“没有。”
一次都没有,这是杜仲离开的第二年了吧,那年的夏天,他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只印有兔子图案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