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千山在儿子的安抚下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是真的魂归身体醒了过来。
可是熊千山非但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大惊失色,惊呼道:“完了完了,我们全都完了!儿子,你把我们全都害了呀!”
“苏医生,您看这事……”
熊天德发现苏医生没理他,而是带着几分好奇之意,一直看着这房间的入口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都裹在怪异黑袍里的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这个黑袍人,正是当日去千山大厦取走父亲三魂七魄的那个黑袍人。
“是他,就是他!”熊天德忍不住大叫起来。
苏子恒摆了摆手,熊天德立刻不敢再开口了,而是闭紧了嘴,带着父亲一起躲在角落里头瑟瑟发抖。
范康抄着椅子,开花馒头一样的大脸上显出一抹凶悍之色来,大叫道:“哥,你说咋干吧,要不我先抡他两下子咋样?”
熊天德看着一脸凶悍的范康,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上次自己为了风头和面子,可没少欺负这个胖子,那时胖子还满脸堆笑求原谅。
可是现在一看,人家才是真正的战士,面对如此诡异的黑袍人,还抡着椅子往上冲,真要是跟自己刚上的话,只怕早就要被打死了吧!
“不必!”苏子恒拉住了范康。
这个黑袍人十分明显没有发现隐匿阵下的金玉骨剑。
既然他连金玉骨剑都没有发现,想来修为应该不至于高到离谱吧!
黑袍人突然动了,居然是双手一搭,施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礼节,苏子恒只是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不知阁下是哪派弟子?”
“无门无派!”
“阁下说笑,无门无派岂会从我幽魂派上拘走神魂?阁下既然能拘走神魂,想必该清楚,这是熊某人身上的因果,莫说是阁下,就算是道天三圣亲至,也不会阻我幽魂派行事!”
苏子恒暗自记下了道天三圣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苏子恒淡淡地道:“不过是医者仁心罢了,若是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再取去就是了!做为一个医生,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黑袍人头罩下一双幽目紧紧地盯着他,信你说的话才有鬼了呢。
黑袍人再度望向熊千山,沉声道:“熊某,你是局内人,又是知情者,你当如何?”
熊千山赶紧把儿子护在身后咬着牙道:“熊某不敢有违当年誓言,这魂儿尽管取去就是了,绝无二话!”
黑袍人又望向苏子恒,嘶哑着嗓音道:“阁下可听到了?”
“嗯,听到了!”
黑袍人这才一挥袖子,向熊千山罩去,熊天德想要阻拦,却被熊千山一脚踹翻在地,指着他厉喝着不许靠前。
范康把木制的椅子都给扭断了,低声道:“哥,就这么看着他在你面前嚣张?真要是再把熊千山的魂儿带走,咱面子往哪搁?”
苏子恒摇了摇头道:“那是他们的交易,与我们无关,这天地之大,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咱理亏呢!”
苏子恒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袍人已经甩出来的袍袖,一心想看看这个幽魂派是如何摄魂的。
当对方的袍袖抚过熊千山的时候,一直在闭目等死的熊千山小心地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看自己,好像还是个囫囵个的人呐。
黑袍人的身子一紧,袍袖一收,紧紧地盯着苏子恒,沉声喝道:“阁下当真一心与我幽魂派为敌吗?”
苏子恒一摊手,学着范康平时说话的样子道:“我根本就没动地方好不好!”
对方一咬牙,紧盯着苏子恒,再一次挥袖向熊千山扫去。
当袍袖扫过熊千山身体的时候,分明就有一抹血光一闪而逝,那是苏子恒此前压入他身体的拘魂符纹。
这可是用血煞之气炼制成的符纹,其作用就是借助肉身,把神魂拘回本体,现在神魂回归本体之后,这拘魂符纹更是起到稳神固魂的作用。
这个黑袍人的摄魂术,在苏子恒看来,太简陋了一点,根本就破不开拘魂符纹,更别提摄走对方的魂魄了。
对于熊千山而言,对方就是不停地用一个大袖子在脸上扫来扫去,啥感觉都没有,偏偏他还不敢动弹。
做为一个老江湖,他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前对方袖子一扫,如同黑白无常似的便将自己的魂儿给勾走了,现在这么扫都没有作用,必定是那位苏医生,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什么厉害的法咒。
黑袍人的汗都下来了,甚至将这宽大的黑袍都浸湿了,这摄魂袖居然不管用了。
“我幽魂派……”
苏子恒一摆手道:“从我袖手旁观开始,就与你幽魂派因果无关了,别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来,别以为我脾气好就可以往身上扣屎盆子,分明就是你学艺不精!”
学艺不精四个字,让黑袍人有些恼羞如怒,身上宽大的黑袍都鼓胀了起来。
只是他这蓄势待发的模样,反倒是让苏子恒皱起眉头来。
好歹也是堂堂修行宗派的入室弟子吧,居然使用先天元气来威胁自己。
先天元气属于武道修行的一种极致,据传说还可以驭气飞行破碎虚空呢。
实际上是以武入道的极致,可问题是,先天元气的尽头,就是转先天化真元啊,连真元都炼不出来,哪里配称修行者呢。
如果说先天元气是小学算术题,那么真元就是三元甚至是多元方程,完全没有可比性。
黑袍人看到苏子恒不满地微一皱眉,不知怎么的,这心里就是狠狠地一紧,那种感觉,就像面对师门长辈失望地摇头一样,有一种很强的紧张与失落感。
“哼,此事幽魂派绝不会罢休,后会有期!”
黑袍人最终还是没敢攻击,把衣袖一甩,直接就从别墅的三楼跳了下去,轻飘飘落地之后,足尖在花坛上轻轻地一点,整个人就像一道轻烟,飘飘忽忽,似慢实快地就从别墅的门口飞掠而出,而负责此处的保安,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