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到血煞,应该不会是为了来找麻烦的吧?有什么需求不妨直接道明。”
陶君子一步步走到霸浩子身边,语气很平淡,声音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尖锐,让人听着有种说不出的刺耳,还无法轻易从其中察觉到他是何情绪。
“还有,我想提醒下你,血煞可不是隔壁的晗花楼,久待恐有不妥。”
且不管霸浩子方才跋扈的模样,来者是客。陶君子不管看不看得惯他的行为举止,都不可能把生意往外赶。只是末了看似善意的劝离隐隐暗含警告。
霸浩子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头也没回,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根本不搭理他。
自顾自看着竹牌上的悬赏内容,啧啧称奇,似在问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难道雏鹰镇真的就一片祥和,没有一点纷争吗?怎么都是些入不了眼的小任务。”
他的话使得陶君子剑眉一挑,若有所思。
倘若只是个想买凶的雇主,根本不会去关注墙上的悬赏任务。而对方嫌弃的样子,一般只有同为血煞杀手的人才会如此口气。
毕竟这几年因为瞧不上悬赏金额而离开雏鹰前往别的城镇的杀手不少,他们当时的口气与眼前的面具男子一般无二。
再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无礼的家伙,思索半晌后陶君子才不确定的问道:“兄弟是洞乌还是落枫的人?”
说完,陶君子用极其慎重的目光直视着霸浩子。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此人突然出现在雏鹰,一定是带着刺杀任务来的,他甚至隐约能够猜到其下手目标。
先前那不可一世的举止不过是霸浩子刻意为之,其实也算不上刻意,这与他本性相差不大,只是在柳清杨面前才有所收敛。
霸浩子不如此,别人怎么对他印象深刻。
“嗯~你应该是雏鹰主事吧,是个明眼人。有人在洞乌砸下重金发出红竹牌,我这不是好奇为什么对方会舍近求远,所以特地来看看。”
霸浩子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瞟了眼陶君子身后那些血煞杀手,那眼神就好像在说,雏鹰血煞不顶用。
不等这些人恼羞变怒,霸浩子抬腿就往门口走,临出门前还背对着众人洒脱的摆摆手,一副与老友辞别的画面。
据点外,墨刹七人再加上涛波藏匿在暗处,他们在等霸浩子,因为某人有过言明,自己进去绝对要耍耍威风。
为此涛波这些人只能严阵以待,时刻注意据点内会不会发生冲突。
霸浩子走得匆匆,留下一群怒气冲天无处发泄的血煞杀手。
这些人或许实力比之前者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他们人多呀,其中只要有一人领头,霸浩子绝对没法从容离去。
只可惜,他们早失了锐气,要不然也不会留在雏鹰镇,捡些赏金低,别人默许的刺杀任务过日子。
陶君子怔怔盯着霸浩子的离开,他实在想不明白后者此行是性子使然,亦或别有目的。
汇合了涛波几人,霸浩子大舒口气,回想刚才自己张狂傲慢的举动,他不禁有些后怕。
幸亏据点内那些人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没有一气之下对自己动手。血煞虽有规定不得互相残杀,可没说不能揍呀。
那时只要有人振臂一挥,以自己半步铁源的附妖师之力撑到涛波几人相救不成问题,可一顿皮肉之苦肯定跑不了。
躲在据点外许久,见没人跟踪霸浩子后,一行人才离开藏身的暗巷,朝着下个目的地径直而去。
在错落有致,连甍接栋的民宅区,其中一栋新颖别致的独栋小院稍显夺目。
小院一角种植的几颗缘竹,在一片白茫茫中倔然挺立。一旁摆放着石桌,几块石凳,白雪覆盖其上。
另一墙角下则是小鱼塘,鱼塘上似是被积雪掩盖的假山。
此处是褚家长房长孙褚庆丰找人给红颜知己建造的爱巢。
这是从白一景他们那得到消息,傍晚时,影探就已经来过此处查看。
小院的女主人潭迎莹谈不上沉鱼落雁,可却有一股小家碧玉之质。
她刚入晗花楼是便巧得褚庆丰青睐,于是后者不惜重金将其赎出,之后便被当成金丝雀常年圈养在此。
临近午夜,一片漆黑,唯有小院门外高悬的灯笼依然明亮。民宅区的道路没有主街道宽敞,道路似有人清扫积雪,露出大小不一的石板块。
远远的两个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近,靠前的身影步态蹒跚,犹如醉汉。后面的身影则亦步亦趋,紧随一旁,时不时搀扶下前者,俨然一副仆从姿态。
待两人行至小院门前,一旁的仆从赶忙上前拍打着实木门,吆喝了几声。
醉态男子肥头大脸,肩披暗绿色绣着展翅雄鹰的护领长袄,脚踩金边长皮靴,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可惜此人身形矮小,瘦小的体格与那张大饼脸极为不搭,看着十分别扭。
据影探描述,这人正是褚庆丰。
此时褚庆丰连直立都有些晃动,可见他喝了不少酒。
两人是被小院中的侍女接进去的,带小院门关上后,霸浩子与涛波才领着所有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他没错吧?”
前者扭头不苟言笑看了眼涛波,他发现此时涛波双目通红,夜再黑,也无法遮住其那充斥着血红的双眼,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抬手搭在对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慰。
“褚庆丰交给你,其他的,我们帮你摆平,活口你来留。”
涛波只是点了下头,便猛的跳起。
墨刹之人全是附妖师,霸浩子一声令下,近两米高的院墙轻松跃过,只余下一人在外清理着地上那清晰无比的痕迹。
这栋宅院不大,雅致的缘竹小院占据了一半面积。
七八个人几乎同时落地,再加上霸浩子他们无意掩蔽,自然很容易被人发现。
刚才进来的仆从听到动静,当即打开房门,目视着涛波他们的方向,大声厉喝:“哪来的蟊贼,不晓得此处是褚家庆丰少爷在外的府邸吗?”
仆从脸上不见一丝害怕,这种事情,以前时有发生,往往只要他如此一呵斥,准备潜入的小贼就会立马不见踪迹。
因为褚家的名头可不是区区蟊贼敢招惹的存在,不管仆从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冒险。
毕竟如果真得罪对方,只要自己还在雏鹰镇,褚家就能轻松把自己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