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着实狗血。就连俞幼清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选择的是她这个“病秧子”。
但是,眼下这都无关紧要,最重要是的解决了诚亲王乔明澈和王妃沈如茵之间的问题。
按说,寻常夫妻也有小打小闹的,但是诚府的这一对问题委实严重了点。在多次规劝无果后,俞幼清笑着给乔以新出了一计,一箭双雕。
于是,一个时辰后,乔以新和乔明澈夫妇两人三足鼎立地坐在王府正厅,只见文新公主还没坐多久便缓缓拿出了一件物事,竟是一道空白圣旨!
沈如茵见此未免不会大惊失色,反观乔明澈,却见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局外人的乔以新见他二人的神情不免心生黯然。
“如今之计,便就是皇叔皇婶和离为好了,父皇说他不忍夺老亲王的遗愿,所以,还要皇叔写了和离书,才好下旨。”
乔明澈听此皱了皱眉头,略带疑惑的看了乔以新一眼,却正好被她以理袖子为由避开,但心下里却更明快了些。方要欣喜,却忽的一股不适的情绪涌上,转头一看,却是沈氏泪眼望着他。
“殿下,我……能不能……”
可他摇了摇头,打断了沈氏的话,然即刻起身走出了正殿。
半刻钟后,乔明澈又回到正殿,将一纸信递给了文新殿下。虽说这结果她早就料想了,可是,如今正经接诚亲王写的和离书时手也不免抖了一抖。
她没打算安抚沈如茵。皇家娶亲都是千挑万选的,得道者一步升天,但是,究竟也要懂得这登天的依凭还是他乔氏皇族的人才能长富久贵。而通常被皇族休弃的人,莫说再行嫁娶了,便是平常社交也是不能了,至多不过要长久深入浅出地过活了。
从前不论是她,甚或者宫中显贵娘娘常来慰藉开解沈如茵也不过是念着诚老亲王的遗愿,可是,人的情感是无法永远透支下去的,终于,沈如茵耗尽了她们本就存货不多的人情。
文新接过和离书,又小心收好圣旨,正起身准备回宫,沈如茵终于稍微平复了心情,半乞求的说与乔以新,“殿下,我想最后求您帮我和沈夫人说我想见一见她好吗?”听她此言,乔以新心中不免有了些思量,怎的似乎她这位前皇婶这般了解俞幼清的行踪?她当是知晓幼清此刻身在宫中,而她作为皇室弃妇,若无恩典怕是见不到她的,所以,其实她的请求不无道理,只不过让人觉着奇怪罢了。
还未等乔以新答什么话,乔明澈便甩袖冷哼了一声,旋即吩咐叫人打理沈氏的一切,清算嫁妆,即是恩断,便是要两不相欠的意思。
乔以新暗自瞄了一眼这位从前浪荡不羁,可能将来会继续浪荡不羁的皇叔,张了张嘴,却没说话,转身离开了,空留沈氏在原地不自在。
这方,折腾了这许久,其实元帝对他二人的婚事也是倦了,从前有多奋力百般劝和,如今便有多快下达圣旨。他乔家儿郎便是如何不成器,难道还有被女儿家整日贬斥的吗?
再者说,便是元帝自己也或多或少觉察到了,他的身子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老诚亲王是老来得子,所以当下这位诚亲王年纪轻分量却不轻,如此一来难免其不会在乔以鸾继位后做出些凭着身份压制皇权的事,所以,当乔以新前来求圣旨之时,元帝便起了顺势弹压乔明澈的心思。
沈家是老牌世家了,此次看似是沈家不敬,但和离书却是乔明澈写的,而非他元帝陛下横生枝节。若乔明澈放的聪明些,也该知道自此之后该少些招摇才是。
于是,次日一早,满朝皆知了诚亲王乔明澈再次变成了单身……额,青年。
说青年倒也尚可,毕竟这位与元帝陛下同辈的亲王如今才年方二十三岁,称一句青年却也不为大过。但是,很明显的,许多大臣与乔明澈不似从前那样亲近了,倒不是说顾忌他休弃了妻子,而是,他们自己也是有爱女的,万一一个不小心,难免女儿就成了沈如茵第二。
所以,尽管他们在公事上称赞乔明澈,但是想到他的私生活,也不免在择婿时对他退避三舍。
于是,在乔明澈和离这事过了明旨后的第二日早朝上,除了诚亲王本人之外,另一位很受瞩目的便是俞幼清她爹俞尚书了。实则众大臣很想瞩目一下抱得美人归的中书令沈大人,但是,极凑巧的是沈大人外出公干了。
其实别看众大臣平日里十足威严的,其实,他们也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只不过是碍于脸面罢了,虽说如此,平日里闲言碎语说的倒也不少。
但是,乔明澈和俞尚书这两位当事人显然不如何焦灼。俞尚书惯是个老道的,既然稳稳地做了三年的户部尚书,那便是个能被满朝文武盯着死死看也不会露出异色的人。
而乔明澈此时没觉得不自在却是因为溜了个号,他究竟怎么就看上了俞幼清的呢?
他先是想起了她说过的那句话,“我也是会阿谀奉承的,只不过,你得先爬到我头上来,你要有本事,有让我非求到你不可的地方不是?”
然后,他才想起来那天的事。
其实,老亲王曾经是属意过俞幼清的,但,却也听说过她身子不好,有旧疾,于是,他踌躇了。他本就四十上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他可不想儿子再受这份罪,况且,俞家的女儿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且也不见得是乔明澈喜爱的那种姑娘,虽说彼时他这做老爹的也不知道儿子喜欢哪种女人,概因他儿子喜欢的女人种类太丰富了。
青楼花魁有之,良家妇女亦有之,就是没有豪门贵女,但是,说到底他家乃是世袭罔替的诚亲王府,难不成迎进门的是一个平民出身的王妃?
所以,虽有顾忌,但是老亲王暗地里还是不断的在打听这些他属意的贵女们的大事小情,当然也包括俞幼清的。
但是,不知何时,这事就传到了乔明澈耳朵里,巧倒也不见得说一个巧字,彼时是俞幼清刚刚回上京不久的时候,尚且未融入贵女圈子,估计是这些贵女们之中不知道是谁特意做的。因为,素来乔明澈在这些贵女们当中市场就不好。
于是,这日索然无味的乔明澈恰巧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晃荡到俞府门前时,刚好碰到了俞幼清的车架。俞幼清的车架是相当好认的。自从大皇女乔以鸾带着俞幼清回京,作为大皇女的伴读,俞幼清的待遇就是很不一般的。
就连元帝赐给她的车架,都是二品县主规制的,只是没有挂封号。虽然没有明旨诰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是有大功劳的,将来不论嫁了谁都至少是个县主出身。
于是,乔明澈等人便悄悄尾随其后,准备看看这位被老亲王看进眼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很快,这帮上京有名的混世主便聚在一起看着这位俞家姑娘做了一大堆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事。
她先是去了东市第三条街最里的一家铺子买了半斤肉脯,众“魔王”见此无不点头称赞,直说这姑娘品味好。其实不过是他们整日游玩,发现这家的肉脯最好而已。
然后,她又去京中有名的绣坊——华娟。下车时她带着帷帽遮住了全部容颜,但是众人也不惶因为她的身姿而心中一惊。多曼妙的身形!但又有哪个知道,这是因为她陪着乔以鸾在行止山修学锻炼出来的。
她出来时,与进入时无甚区别,只有为首的乔明澈看见了,她换了一对耳珠。她戴的这对耳珠垂下的流苏极长,很衬她纤细的脖颈。
然后,七拐八拐,她又去了周府。近来这周府的门槛可是要被权贵踏烂了,也勿怪他们如此,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个把月前元帝的万寿节时,俞贵妃向元帝陛下进献了一块玲珑美玉,奇就奇在这块美玉是陛下之前认为是不足之玉的玉石,原来,正是经过这周府的主人,周钰细心雕琢才改头换面。于是,这周钰便一跃成了上京名人。
但听说这人是个十分清高的,等闲不见,可却也正因此,被一些很好面子的显贵们追捧得甚热。
就在乔明澈一行人觑语时,更令他们震惊的是俞幼清毫无阻拦的就进了周府。而且,不到两刻钟之后,她的侍女竟然还捧着两色四个锦盒随着她走了出来。
这时,他们心中已然横生兴致,直说,“不若这就将这位俞小姐拦下吧,还能顺带看看周先生出品。”不少人纷纷应声同意,但是,却被乔明澈阻止了,他冷脸道,“再等等。”
殊不知,他要看的是这位俞小姐的行事,而这帮混账要看人家的美玉,真是!
于是,在乔明澈的“暗中帮助”下,俞幼清顺利的分别登门造访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顺带交了四个锦盒。
这时,众人见观玉无望了,也逛了这大半天的,早已觉索然无味,散了泰半,不过剩下乔明澈和一两个世家子,这时,俞幼清忽然命马车折回,拦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被美人香车一拦,那世家子们尴尬笑了笑之后便径直将他们的“头头”,诚亲王世子撇下遁走了。
自然,乔明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想着法子收拾他们,但是,同样被美人拦住了,他却同他们不一样,面子上没太多羞臊,反而很厚脸皮地问美人,“姑娘为何拦本世子的路啊?”
而俞幼清也不是那等通俗规行矩步的闺中小姐,于是巧笑嫣兮,莞尔道,“世子今日辛苦了,不知幼清是否有幸请世子共饮一杯?”
于是,幼清不知道的是,她这一举动为日后诚亲王世子对她的一腔痴心奠定了夯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