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日月终于不再同时出现在头顶,经过了漫长的黑暗和漫长的白昼,以及忽长忽短的昼夜之后,红日与银盘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它们渐渐的拉开了出现的时间。
河流也在反反复复的改变前行路线之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雄赳赳的奔赴海洋,而越聚越多的水体也在不断的寻找和试探之后,终于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位置,停留下来,不断的扩大。
在深深的水面之下,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生物,这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生机和意外的世界,最初的那一只灵物,已经不知道是否还存活着,但是这千百万年之后,无数种生物占据了这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这样时间和空间都在随意变化的过程中,不知道哪里就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漩涡,那个漩涡之中抛出来了一个不起眼的物体。
相比起动连天接地的能动不能动的生物来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东西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也并没有引发周围居民的围观。
只有一头巨罴,恰好经过,看到那东西落在脚边,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它。
肖霄霄是被拨弄醒的,他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被吓晕了过去,这个梦太真实了,他对自己说。巨罴又拨弄了他一会儿,还是毫无反应,悻悻离去。
过了许久,肖霄霄这才悠然转醒,他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闭上,梦还没醒,再睡会儿,可是实在无法再次入眠了,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梦可能是一个俄罗斯套娃,他还没有彻底醒来。
眼前的场景彻底颠覆了他对于世界的认识,那大棕熊已经不见了踪影,可能大并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撼,这些年大大小小各地的城市的动物园,野生动物园他都去过了,从来没有见过一头比成年大象还要巨大的棕熊。
他环顾四周,现代社会的钢筋建筑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雾霾尾气全然不见踪影,空气清甜得让他有饮醉酒的感觉。
天空碧蓝层次却分明,几重天际之间白云流淌,延绵不断,远处的高山跟天相接,从头顶上最高处留下来的白云流经几重天际之后流淌到山顶,跟山顶绵延的皑皑白雪融为了一体,分不出来哪处是云,哪里是雪。
身旁是杳无尽头的草甸,他此时此刻正躺在一株参天的巨木旁,等他抬头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哪里是一株树,分明是一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蘑菇。
他虽然活了二十几年都是个废材,但是他因为父母四处迁徙的关系,也到过许多地方,虽然一事无成,眼界却是开阔的,眼前所见,没有一件能用他广阔的眼界和浅薄的知识来说服自己。
天空中飞过一只奇怪的鸟,惊鸿一瞥之下,肖霄霄差一点又晕了过去,那巨鸟,等一下,为什么是又?自从醒过来,所见所闻无一不颠覆他可怜的认识,所有的东西,都巨大无比。
这巨鸟,浑身漆黑,如同放大数十倍的乌鸦,却长着三颗头,六条尾巴,飞过去的时候还留下了桀桀的笑声,三颗头发出高低不一的声音,无法相和。
一根硕大的羽毛从天空飘落,盖在了肖霄霄的脸上,想他从小到大都被人嘲笑脸大头大,如今这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讲他的整颗大头全部盖住,真是啼笑皆非。
肖霄霄想了想,把那羽毛拿在手中,足有他半人高,甚至可以做一个拐杖。
旷野无垠,他从来不辨东西,如今毫无参照,更加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东西南北皆不知何向,也不知道往那里去才好。
地上爬满了紫绿的地衣,站起来,随意选了个方向,朝着远处流淌着云彩的高山走去。
一路走,肖霄霄一面嘟哝,他不过是夜间起夜,闭着眼睛他都不会走错,怎么回去的时候,推开卧室的门便掉落到这里来了。
他独居,远离家人,没有朋友,无业,他暗自沮丧,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至于自己的父母,正随着工程队四处迁徙,忙着工作,忙着给他攒人生中的第一笔首付,忙着给他筑巢迎凤。
他一面走着,眼泪迎着风就掉了下来,他软底的室内鞋可以让他舒适的在地板上行走,可是出了那一片地衣,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他回头看,他掉落下来的地方,是一根巨大的蘑菇,下面长了一片地衣,蘑菇上空是高空万里,哪里有什么卧室的门。
突然一阵清啸划破长空,那山天相接处,一条闪耀着光芒的紫金巨龙从远处的天空游了出来,朝着山顶蜿蜒迅疾而去,瞬间隐没在了那雪山和云彩之上。
肖霄霄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是龙?惊鸿一瞥之下他没有看清楚那龙的样子,可是,以他的认识,出了龙他找不出任何相匹配的形象。
不过照这个世界的初接触来看,他也丝毫没有更多有用的知识了。
他低下头,现实非常残酷,这样一个世界,他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更别提代步的工具了,他突然充满渴求的想,要是能有一只刚才那个巨鸟当个坐骑,这人生可就圆满了。
肖霄霄坐了下来,虽然现世一点都不静好,生活总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还是脸朝下的,但是至少他有空调外卖wifi西瓜,这里美则美矣,他一点都不想要,他只想要回去安安稳稳的做一个阿宅废材。
说到wifi,他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摸向口袋,不,这是一套没有口袋的睡衣,他突然想哭。
肖霄霄作势擦了擦眼角,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如今不知身处何地,更不知身处何时,这种连续被雷劈中三千次的概率,怎么可能会轮到他这样的阿宅!
他大约中途拿错了别人的剧本,否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这算是…哪门子的穿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