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张允澜吃得忘乎所以,孟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示意宫女们小心侍奉,自行离开了。
此时午膳时间应当过了,她守在湖边过了吃饭时间,此刻当真饿得慌。人前尚且还端得住,人后也露出颓态。
捏出一个诀,从旁边歪脖子树穿过,瞬移到一座宫殿内。此宫殿宏伟华丽,但是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若不是大门前的白玉花池里荷叶尚且葱郁,倒像是一个荒置的旧殿。
孟良熟门熟路地从侧门走进去,穿过安静的过廊,走进寝殿。外卧榻上,安睡着一个贵妇人,金钗松散,发尾垂肩,内衫微露,背对着她。
“睡了?”孟良细声问道。
妇人梦呓般应答了一下,动了动,仍旧背对着她。孟良蹑手蹑脚走过去,忍不住坏笑,忽得一掌拍在妇人肩上,把她吓得回首怒目。
“孟良,你做什么!”虽然生气,她还是起身给她让出一块地儿,“你不是在灼华哪儿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看看你病好了点儿没。”这么说着,孟良挤到妇人身边,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觉得今日绿豆糕颇为好吃,忍不住又拿了一块。
“你又没有吃饭,”妇人一语道破,“来人,给国师布置几道吃食。”
外面的宫女转进来毕恭毕敬地应道:
“是,殿下。”
榻上的妇人正是郸虞长公主江瀞雪。她并非江瀞玚的亲姐姐,而是先帝长兄江无逊的长女。江无逊英年病逝,留下一女一子,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先帝颇为怜惜,许她入宫修养,与公主同等。后来江瀞玚登基,封其为长公主,将她一直住的乐寿宫赐予她。
虽然是江瀞玚的皇姐,其实如今已经三旬年纪,未有姻亲。孟良刚任国师那几年,奉命教习江瀞玚修练,当时江瀞玚很黏这个皇姐,要想找她必然要到乐寿宫,二人也由此结下情谊。
江瀞雪一边给孟良布菜,一边说道:
“我的身子一直都是这样,能有什么好不好,倒是你,总是不按时吃饭,迟早要受罪。”
孟良享受着长公主的“服侍”,惬意得很,还不忘讨个便宜卖个乖:
“我看你的身子其实是好的,不过你总是闷闷的,有些郁结。至于我嘛,大可不必操心,一顿不吃也不怎样。”
“那就别吃了,”江瀞雪说罢抢走她的筷子,当真叫人来收拾,“省得把我这儿弄得全是味儿。”
孟良立马凑过去撒娇,“好姐姐,我好饿的,让我再吃两口。”
“你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虽是这么说,也就任由她将筷子夺回去。
“能有多大?我再大也是师门的小师妹,你不也是待字闺中的公主?”
“油嘴滑舌。”
江瀞雪也不布菜了,仍旧回床榻上靠着,
“是你亲自将允澜接回来的?”
孟良摇摇头,简单解释了一下。
听不见江瀞雪回话,她抬头看去,此刻,江瀞雪又睡着了。孟良轻轻放下筷子,走到她榻前,询问道:
“去床上睡吧?”
江瀞雪答应了一声。
孟良弯腰将她慢慢抱起来,心里微叹,还是这么轻。江瀞雪顺势搂住她的脖子,将头埋进怀里。原本就松散的金钗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孟良回头看了一眼金钗,认出那是江瀞雪颇为喜欢的一只,眼神示意门口的宫女过来拾起来,自己将江瀞雪抱进内室。
她一直守到江瀞雪睡熟了,方才离开,还不忘吩咐宫女有机会多劝长公主出去走走。
她来并非只是为了蹭口吃的,也是为了试探江瀞雪对张允澜回来这件事的态度。看样子,她打算袖手旁观。也好,她本就不宜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