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澜第二天一大早起得比孟良还早,她有些讨好地给孟良准备洗脸水,“服侍”师父洗漱。
孟良眼睛一斜,看出张允澜可非“孝敬师父”那么简单,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嘿嘿,师父~”张允澜小手一摆,装模作样的娇羞呈现得淋漓尽致,“我就是想尽一点儿徒弟的心意~”
听她这矫揉造作的嗓音,孟良嫌弃地拨开她攀上自己胳膊的手,“快点说。”
“我……我中午想出去……”
张允澜拿眼偷瞄孟良的反应,结果她也没有表现出多严厉,只是言语里含带些许批评,
“反正每天都功课要做,剩下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还是耐不住性子,关了几天就忍不住要出去,孟门里比你年纪小的都比你有耐心。”
张允澜虚心接受批评,没有解释自己是要给个小女孩儿送东西。其实,谁知道她倒地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偷懒呢?
今日孟良她们还是早早走了,留下张允澜练剑、打坐、练剑……
中午送饭来的士兵照例把饭菜放到帐子门外,在外面喊张允澜,结果没人回应他。他又喊了几声,没有人,这才掀开门帘看个究竟,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他纳闷儿,天天练剑的这个张小娘子今天跑哪儿去了?
但是很快又给自己找到了解释,一定是去找小将军了。
实际上,张允澜已经上了街。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脑瓜子都有点儿晕,很是后悔自己这么早跑出来。她本来也打算吃完饭再来,可是转念一想,万一小姑娘再被喊回去吃饭怎么办?于是就提前出来,想要早点把竹蜻蜓还给她。
她来到昨天的地方,环顾四周想找找看小姑娘。路边卖锅盔的摊子飘来诱人的香味,张允澜咽咽口水,再摸摸自己空荡荡的钱袋,只好作罢。等她再回头,小姑娘从路对面跑过,钻进巷子,任她怎么喊也没回头。
张允澜跟着跑进去,朝小姑娘逐渐跑远的背影喊:
“妞妞,妞妞,你的竹蜻蜓。”
可是小女孩一转身,消失在巷道尽头,压根儿没听见。
她不得已跑过去,两面张望,都没有妞妞的影子。
这里的巷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不是当地居民,很可能迷路,更别提在这么多户人家中找到一个小女孩。
可是竹蜻蜓不还回去,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刚才妞妞是走的右边,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允澜捏着竹蜻蜓走进右边巷子,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人越少,很快就听不见街道上的声音了。虽然一路上的围墙房屋地面很干净,但是又觉得新得奇怪。住人的地方怎么会一点儿水渍、味道、炊烟都没有呢?
张允澜感觉到一种光天化日下的不安。
现在,四周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家家户户门户紧闭,没有动静不说,连猫狗都不见一只。她的步子越走越小,手心有点冒汗,握竹蜻蜓的手也慢慢合在心口。
实在不行,明天再找吧。
她这样想,可是全身僵硬,不敢转身。
“哒”
她止住脚步,停在原地。
前面是看不见尽头的巷道,背后还是巷道,左右是把天都分割开的高高的围墙,头顶是逐渐炎热的太阳。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边吐出一边缓缓转过身——
突然,眼前一黑,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罩住,还有无数双手在外面遏制她的反抗。
说那时迟那时快,她双手奋力一振,竹蜻蜓被意外折断,她就用尖锐的那一头狠狠地扎外面的人。一个人的手臂被扎到了,吃痛松开,她就立马从那个空隙钻出来。
刚才罩住她的是一个黑布口袋,想要抓她的其实只有两个人。二人标准的黑衣人装束,自然分不清嘴脸,但是其中一个捂着右手臂,可见是被她扎到的那个。
张允澜第一反应就是跑,一边跑一边祭出贪狼。后面二人穷追不舍,而且显然比张允澜跑得快。
其中一人和同伴使了个眼神,同伴立马跳上屋顶,飞檐走壁,在张允澜前面拦住去路。
此时腹背受敌,张允澜喘着气,拔出贪狼,护在自己胸前。
黑衣人逐渐和她缩短距离,眼里势在必得的得意也让她倍感压力。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抓她?张允澜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庄河钧。
她以为庄河钧自从那次绑架失败后就放弃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过来抓她。并且不远万里跑到逐鹿原抓她,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两个黑衣人配合着扑上来,想要把她的剑抢过去。
“剑不脱手是对决的基本”,孟良的之前说过。
张允澜双手死死握剑,侧身勉强躲过两次扑抢,然后朝其中一人砍过去。
可是她面对这两个人实在力不从心,几次生硬的劈砍不仅耗费她的力气,那两个人也没被伤到分毫。二人将她困在巷子里,犹如困兽。
本来想要悄悄打晕抗走,现在虽然被发现,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急,陪着张允澜“周旋”。等到张允澜精疲力尽,他们就能轻松制服她。
张允澜也意识到这一点,挥舞贪狼的同时,也默默空出一只手,伸到腰间。她随身带了孟门信号弹,只要找时机发出去,即便被抓了,孟良也能救回她。
可惜她没能拿出信号弹,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破她的意图,主动上前来抢。另一个也领会同伴的意思,帮着上来制服张允澜。
或许是二人急于抢信号弹,反而被贪狼砍到,锋利的剑刃直接划破最里的衣衫,在他们背上肩膀上留下血印。
一般到这个地步,他们应该也拔出武器,可是他们似乎没有拔剑的意愿。
宁可徒手抢剑,也不拔出武器,唯一的解释就是怕被人认出来。
张允澜大脑快速思考,
她并不认识多少人,这两人如果铁了心要绑架她,为什么还怕她认出来?在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中,也没有谁会抓她。她也没见过庄河钧的剑,即便是庄河钧动手也无需忌惮这个。
他们三个又周旋了片刻,即便被贪狼威胁,黑衣人还是不拔剑。
突然,其中一人跳上半空压制过来,张允澜抬头去防,另一个冲过来一掌劈在她手臂上。手臂突然一酸,贪狼没拿稳掉了。二人立马钳制住她。
张允澜以为自己完了,挣扎的力度也在减小。
“住手!”
背后有人大喝一声,朝两个黑衣人喊。
黑衣人慌神之际,张允澜赶紧抓准时机朝一个黑衣人的胳膊咬过去。
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应该是咬在伤口上。那人惨烈一叫,甩开张允澜,直接丢下同伴跑了。另一个也赶紧放开张允澜逃走。
张允澜吐出一口血水,恶心得直反胃。抬头看看谁救了她,竟然是应该在守城的呼迩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