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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我叫李威

——与君初相识——

那天,是我在报社上班的第三天。

那天,阳光很明媚。

我背着沉甸甸的工作包,在云台山的别墅区胡乱晃悠——云台山一带,几十年前是本地的远郊,当时很多有钱人都纷纷在这里一掷千金建造别墅。然而,到了现在,随着城市建设的“煎饼”越摊越大,云台山已经被划进了市区范围内,云台山也已经不再是有钱人聚集的别墅区了,很多住宅公寓已经拔地而起。当年的豪宅也大多已经空置、拆毁——现在的巨富们,已经将别墅搬到更远的郊区去了。

但是,由于这里的环境仍算得上清幽,这一代公寓的房价也是不菲的。能在这里买房居住的,大多都是高薪的“上流人士”。

而我的任务,就是要敲开这一家一家上流人士的家门,再想办法一家一家撬开他们的钱包,说服他们成为我背包里的报纸的客户。

这是我的又一份兼职——从读高中起,我就喜欢开始做些兼职,既可以赚点零花钱,又可以认识各式各样的人。

在我跑遍了几栋高层公寓都一无所获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现在的“上流家庭”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我们普通小市民一样,把钱包捂得那么紧了?!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间二层的小院落——房子的样式古旧,青砖青瓦,树木扶疏,从外观气度上看,八成是多年以前这里别墅林立时所建。看里面花木枝叶繁茂整齐,大门口干净熨帖,估计现在仍然有人住。

于是,我立即决定去碰碰运气,也许,这种“没落贵族”会比较习惯订阅报纸吧?!

走到门前,我试探性地按下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朝门的方向而来。

我心中一喜,果然有人住啊!

门应声而开。

我眼前一亮。

满院的葱翠夹杂着锦簇的花香迎面而来,伴随着春日午后甜蜜的阳光,在我的面前,仿佛打开了一道仙境之门。

门口,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容貌清秀,神情娴静,大概是由于一路小跑着来开门,额角密布着几点细密的汗珠。

我不由得一愣——我这是敲开了什么地方的大门?这又是哪里来的带着花香的天使?

然而,几乎是立刻的,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游离与失态,我回过神来,开始回归到自己报纸推销员的角色中,“小姐,请问……对不起……打搅一下,也许您愿意订一份《都市快报》?”

我看到了她美丽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礼貌的微笑——温婉得体,但戒备疏离,“不用,我家不打算订报纸。谢谢。”

面对她的回绝,我条件反射式地继续争取道:“或许您可以先看看。”我一边从包里抽出几份报纸一边说,“我们的报纸内容很全面……”

“谢谢,我想我不必看了,我们不打算……”她继续礼貌地拒绝我。

正在此时,忽然,有一个急促的惊呼声在我和她的耳边响起:“啊——”

美丽少女的脸色立即变了,她不再理会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朝院子里跑去。我微微犹豫之后,决定跟进去看看——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也许,屋子里出了什么意外;也许,这个女孩子会需要帮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近乎于“多管闲事”的决定,几乎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不,应该说,它就是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

跑进院子,我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草长莺飞的院落里,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用一块手帕捂住手臂,手帕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另一个女子,正焦急地站在旁边,为受伤的女子查看伤势。

最震惊的却是我,这两个女子无论是年龄、身形、衣着,还是容貌、神态,完全一模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

“对不起,我们不需要报纸。请慢走吧。”她们终于发现了我这个不请自入的不速之客。那个没有受伤的、显然是刚刚为我开门的女子说道。

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矜持与礼貌,但语气已经变得非常坚决。显然,她对我的冒失闯入而不满了。

我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巨大的视觉冲击使我还沉浸在先前的惊讶中无法抽身离去。

忽然,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纤弱秀美的脸庞,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难道……难道你们……你们就是中文系四年级的……徐涟和徐漪吧?!”我大着胆子问道。

两个白衫少女双双一惊。

“你是……”那个手臂受伤的女子开口道。

我立即兴奋了,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真的!真的是你们!原来传言里的话都是真的!你们长得……长得真是一模一样!真是……”我忍不住惊叹。

“你到底是谁?”那个开门的女子渐渐耐不住性子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但就在她发问的同时,她身边那个受着伤的女子也开口道。

“呵呵。”被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时提问,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兴奋,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道,“我是跟你们一个学校的。我念研究生二年级,化学专业,我叫李威。这……”我举了举手里的报纸,“是我的兼职,赚点小钱,其实……我一进校就听说过你们了,只是无缘一见!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了!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又都那么漂亮……真是……惊为天人!”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语气急促地解释着自己的身家背景。

要知道,学校里早就流传着许多关于她们的传言。大家都在说,说她们长得有多么多么相像、又多么多么漂亮。但是,她们一贯深居简出,离群索居,流言因为得不到验证而流传得更快更广。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我们真的不需要报纸。而且我妹妹的伤还需要处理,恕不远送。”那个开门的女子终于对我下达了最直接的逐客令。

我知道,再强行逗留下去,这两个美女恐怕要打电话报警了。于是,虽然恋恋不舍,但我还是立即知趣地告辞了。

“实在是太神奇了。”临出门前,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

——人约黄昏后——

傍晚时分。

我站在校门口的一侧,盯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纤细的身影。

忽然,一阵香风扑面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定睛一看,玲珑精巧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浅灰色的风衣包裹着的身体修长苗条——不是徐漪又是何人?

“你好……我是徐漪。”她微微一笑,友好地伸出右手。

玉手柔软嫩滑,微凉,盈盈不足一握。

这是我与漪的第一次私下会面。不久前,我以她们姐妹俩为原型的油画获奖,我曾去她们家道歉,后来,我又曾领着林老师在校门口见过她们一次。两次见面,都以不欢而散告终。所以,她今天打电话约我见面的时候,我是十分惊讶的。

十分钟之后,我们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一家咖啡厅对坐。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桌来,顿时雾气蒸腾。也许正是因为这缭绕飘香的热气,驱走了深秋傍晚的微寒,隔着雾气看漪,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一贯冰封倨傲的神色似乎出现了一丝融化,双颊也浮现出了一丝绯红的颜色。

“知道吗?你真的很美。”我不由自主地赞道。

她神色微微一凛。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无意冒犯,我只是……”醒过神来的我急忙解释。

“没关系。”她又一次微笑,似乎已经原谅我的冒失。

“今天我约你,是有点事想要麻烦你。”她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我注意到,在咖啡入口的那一瞬间,她的眉头有那么微微一皱——显然,这里的咖啡并不怎么令她满意。

“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是这样的,”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请看。”

我低头一看,是一张老旧得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神采飞扬、眉眼酷似徐家姐妹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背上背着画板。在她身后,埃菲尔铁塔赫然耸立。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

“这个人……”

“这是我在家里找到的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子,如无意外,应该是家母。”漪道。

“啊?!那么林老师说得不错啊!令堂就是他在法国留学时的同学柳如啊!”

“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

“哦?!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呢?”

说到这里,漪忽然沉默了。她垂下眼睑,望着她面前的咖啡杯。

我隐约感觉到,在她母亲的这件事上,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稍顷,她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直视我的眼睛,“不瞒你说,家母十年之前突然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啊?!”我惊讶了,这样家资殷实的家庭,这样家教良好的两个女孩,竟然是自幼无母?

“那么……你现在是想要……”我试探着问道。

“是的,我想私下调查一下,关于当年母亲离家出走的原因以及种种过往,还有,母亲现在的下落。”

“那……”

“你可以帮助我吗?”她望着我。

我望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如此拜托一个男人的帮助是她所不习惯的,她原本就微微绯红的双颊此时显得更加红润了,双眸如秋水深潭般,不惊的水波上泛动着掩饰不住的期待的光芒。

我忍不住在心底微叹:这样一个娇弱无助的女子,这样一双盈盈微漾的眼睛,就算是火山恐怕也要在她面前平息,即使是百炼钢也要在她眼前化为绕指柔了吧?!

显然,我不可能拒绝。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了。

“好的,没问题。我会帮助你。”

她笑了。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除了那些礼节性的微笑以外,她从来都是一脸凛然内敛的端庄。

然而,在那一刻,我见到了她的笑容,发自肺腑的、因为快乐而绽放的笑容。

在这样的笑容面前,我忽然有一丝丝昏晕的感觉,我想到了四个字——美不胜收!在这个笑容里,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心也随着自己那份陶陶然的陶醉感而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晚,我送她到她家门前的巷口。

“谢谢你。”临别,她回过身,说。

“我会帮你约林老师。放心好了,你等我电话。”我说。

“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或者是当时的月光过于皎洁,在那一瞬间,我又有了一阵昏晕,我更觉得,此刻漪的笑容,似乎亲切了很多。

——金风缓缓吹——

她喜欢吃家门口不远处那家西点店的姜汁蛋糕;她喜欢吃诺其亚斯的香草味道的冰激凌,但是一定要加上巧克力曲奇粒;她喜欢中餐胜过西餐;她喜欢穿半长的风衣和靴子;她喜欢丝质的围巾;她讨厌起司的味道;她不喜欢黑咖啡;她不喜欢太过花哨的饰物;开心的时候她会微微脸红;烦躁的时候她会低下头不出声,或是轻轻咬下嘴唇……

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我不由自主地留意关于她的一切,企图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当我看到她因为读母亲的日记之后而微微蹙起的双眉和悄悄滑下的泪珠时,我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到一起了——我只想冲上前去,揽她入怀,为她挡风遮雨处理一切。

当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地从半夜睡梦中惊醒,眼前浮现出漪的脸庞与身影时,我知道我完了——我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典雅纤弱兰质蕙心的姑娘。

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和漪约好了,三点在她家巷口见面——今天,我今天要陪她去找以前在她家工作过的一个佣人。临出门,我对着镜子,最后一次告诫自己:“跟她说——笨蛋,跟她说你爱她,告诉她,你为了她魂牵梦萦,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今天一定要告诉她!”

一小时后,我站在了她家的巷口。

数分钟之后,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的尽头,一件粉黄色的中长棉衣,配上同色的绒线帽子、围巾和手套,鼓鼓囊囊的棉衣将漪原本苗条的身材加大了一号,帽子和围巾之间,俏丽的小脸只剩下圆圆的一点点,煞是可爱。

见到我,她立即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到我面前。

“等很久了吗?”她微笑着问道。

“没有……”

“今天很冷哦!看来冬天真的要来了!”

“是啊……呃,你这件棉衣真可爱……”

她微微一笑,大方地接受了我的赞美,“快走吧……不是挺远的吗?”

“呃……好的。”我点了点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晚饭后。

也许,是因为顺利地找到了童年的“菊姐姐”,而且还顺利地说服了她重新回到徐家帮佣,今天漪的心情格外好,一路都轻声地哼着歌。

眼看车就要到云台山。

我终于鼓足勇气,“漪,时间还早,我们下车走走好吗?”

“嗯?!”她似乎有点惊讶,抬眼望了望我,不过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好的,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我们下车,肩并肩地往山上走去。

云台山并不高,山势也很平缓,初冬夜晚的风也还不是那么刺骨的冷,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倒还惬意。

“漪……”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问吧!”

“呃……我想说……”

“嗯?!”

“如果……你觉得如果喜欢一个人,应该怎样对她表白?”

“呃……这个嘛……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男主角向女主角表白的时候说:‘小姐,我能不能邀请你,在我有生之年的每一天晚上,都像今天一样,跟我肩并着肩一起看月亮?’我觉得这个说法不错……”

“呃……是吗?”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弯新月孤寂地挂在天边。

“呵呵,也许你会觉得这样说太文艺了……不过,我觉得还不错……”漪微笑着解释道。

“哦不……没有……我是想看看……呃,那么,漪,我能不能邀请你,在我有生之年的每一天晚上都像今天一样跟我肩并着肩一起看月亮?”我一口气说完了整个问题——我相信,这是我这一辈子说过的最文艺的一句话。我相信,那一刻我的脸一定红到了耳根。

我紧张地望着与我一步之遥的漪。

只见她听了我的问题,猛地回过头,面无表情,双眸如星,闪闪发亮。

我更紧张了,试图想解释点什么,但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忽然,她转过头不看我,继续向前走去,背对着我说:“我……很喜欢看月亮的……你的提议,听上去——似乎很不错。”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我那一刻的狂喜,我只能说,我疯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乐疯了!我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拉起漪的双手。

“你……你是说……”我居然口吃起来。

漪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猛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我再一次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弯弯的新月,虽然没有满月寓意的圆满吉祥,却也似一弯笑眉,带着喜气与快意。

那夜,我们迟迟不肯分离。一拖再拖,竟拖到午夜时分我才目送漪走进家门。

回家之后,我仍无法入睡。狂喜之下,灵感迸发,一夜之间竟一气呵成了一幅水粉画——画中,星月之下,一男一女在树下相拥。后来,漪见到这幅画,曾羞红着脸在画的背面写下了几行小字——银诸盈盈渡,金风缓缓吹。晚香浮动五云飞。月姊妒人、颦尽一弯眉。

短夜难留处,斜河欲淡时。半愁半喜是佳期。一度相逢、添得两相思。

——眉眼盈盈处——

冬季的一天。窗外,空气干冷干冷的,行人很少,仿佛所有人都躲起来了。

室内,却温暖如春。

不仅仅是因为我把暖气开得足足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漪也在这间房子里。

那房子是我租的,只有一间房而已,一边放着一张床——那里就是卧室了,另一边放着桌椅画架等物——那里就是工作室了。

此时此刻,我们正在我的工作室里。漪站在我身边,手捧着一杯热咖啡,好奇地望着我手中的画笔。而我,则正在为手中的画稿做最后的修缮。

“好看吗?”我问漪。

“呵呵!”漪没有回答,轻笑着。

“怎么啊?!难道不好看吗?!”我重新端详起手中的画。画面上,漪手拿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欲咬,神色顽皮,巧笑倩兮。

“你画了这么多我,还不腻啊?!”漪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歪着头,微笑地望着我,道。说完,便环顾着屋子的四周。

我不由得也抬眼一望,哑然失笑——屋子里,已经摆满了漪的画像,足有二三十张。油画、素描……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摆得满满当当。

自从漪答应了做我的模特,答应让我画她,我就没有再画过其他的任何题材——我只是画她,画她。她在的时候,我对着她画;她不在,我凭着记忆画。她的顾盼神飞,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善睐明眸……

“怎么样?画了这么多,我现在画你是越画越熟练、越画越传神了吧?!”我放下画笔,顺手拿过漪手中的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嗯……其实,”她转身,慢慢地在众多画作面前一一浏览,道,“这么多张里面,我还是最喜欢这一张。”她指着其中一幅,道。

我循声望去,她手指的是一幅水粉画,那是我有一天晚上半夜睡不着起来画的。画上是漪的脸部特写——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泛红的双颊、盈盈的双眼,带着三分盼、三分忧、三分怨。这正是那天漪提出要我帮忙调查“柳如事件”的时候她在我脑海中留下的样子,让我心动又销魂的眼神。

漪走过去,拈起那张水粉画,仔细打量。

“这张画,画得最为传神……最有神韵……”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纤腰,将脸埋进她幽香的披肩长发里,“这是你最让我心动的样子……”

她将画翻过来,轻声读出背面的一行字:“醉死在你荡漾的秋水深潭,永生不悔……”

我的脸忍不住“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这句话,是我那天画完这幅画信手写下的,当时,我的眼前不断闪现着漪那小鹿般温婉的眼神,一时间情难自禁。

我急忙伸手去夺那画纸,漪却仿佛早料到我会有此一举一般,灵巧地一转身,从我的臂弯中轻松地逃开,让我扑了个空。

漪跳到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笑盈盈地望着我,红扑扑的笑脸上带着三分顽皮、三分欢喜、三分戏谑。

“漪……”我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欲再捉她,她又一闪身,跑到桌子跟前,信手拈起桌上的一支画笔,在我那句话的后面又续写起了什么。

我赶上前去,低头一看,她写的是两句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刹那间,我心中一喜,真觉得是正中下怀,也拿过笔,将后两句诗续上,“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漪扭过头,仰着脸,微笑地望着我,红红的双颊与娇艳欲滴的樱唇像火种一样点燃了我的心。

我忍不住搂过她,轻轻地吻了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神仙般的日子——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我陪着她一起调查,一起分析;她陪着我一起画画,一起泡图书馆……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对方。

我坚信我们是相爱的——至少,在那段时间是。

至于今天的这个结局,我无言以对。也许人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风花雪月的开头不一定就有花好月圆的结尾。

一年过去了,又是冬日。看看窗外,又是一弯新月似眉如钩。环顾屋内,漪的音容笑貌定格在一张张画纸上,也定格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不久前她才来过。手泽犹存,物是人非。

正是——

年事梦中休,

花空烟水流。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能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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