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硕,将那颗苹果送至检验科,时间这么久,药物已经消化的应该差不多了,能提炼出来多少就是多少吧。”韩队最先沉住气,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薛警官,今天感觉怎么样?”
自从半个月前给自己换过药之后,张航几乎每天都要来看望一下。她自然也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只是还有些担心。
“很好。”一边配合着他抽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要来纸和笔。
太顺了,一切都太顺了,简直就能看到案件的来龙去脉,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可总感觉有一个核心的环节,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必须要找到,不然某一环一旦出错,受害的就会是自己的队友。
“薛小姐?薛小姐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什么,可能有点药物反应,最近的注意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的声音很是温柔,耐心的解释着自己的“过失”。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取了一管发黑的血,点头示意,又转身离开。
“韩队,这种药物的大部分成分都是独立存在各种药物里的,有些是兴奋剂成分,有些是镇静剂成分,还有一些是治疗精神分裂的成分,”骆远熬了一夜,还离韩队至少三米的距离,眼巴巴的看着他。
井岩听说了整件事,虽然对他们两人很生气,可看着韩队昨天那么残暴的行为,便默默地点了两支蜡烛。
被韩队看的发怵,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宁,井岩没揍他已经是最后的温柔了,只求能活到案件结束,有一个“以死谢罪”的机会。
“井岩,这种药物的发作速度怎么样?”用鄙夷的眼光回敬着骆远,这才看向手中的白鼠实验报告。
“几乎是几个小时内,而且这种药剂很特殊,服用之后,内脏会大量出血导致死亡。”
“出血?”安宁试探着开口,
“对。”他点点头。
“那为什么要制造这种东西?”
韩队想,我要是知道原因,还要用自己队员当卧底吗?
“两个世纪以前,医学刚刚出现的时候,有几种治疗方法被誉为是神丹妙药,一种是甘汞,其次就是放血,而他们研究出来的药物则是高级很多。从外部放血到内脏出血,因为甘汞服用量忽大忽小,放血量也是,所以尸体才会呈现内脏出血量不同的情况。”
井岩向他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不过,干嘛要用两个世纪以前愚昧的治疗方式,医学还没退步到这种程度吧。”
此时此刻,薛砚然正用好不容易得来的外出机会,坐在医院中心的湖边——数鸭子,一共才九只,数了一遍又一遍。
跟在身后的护士们也没想到,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半,整整数了四个半小时的鸭子,也不知道湖中央那几只掉毛的动物有什么好看的。
“薛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不是有一整天的时间吗?”她的眸子宁静且温柔,与刚开始的疯狂举动完全不同。
“……这个,张医生说有个检查要做,耽误的时间会重新补上。”
“他可没有提前说好。”又转头看向湖中心的鸭子。
“……”小护士有些着急,张医生交代过,她是特殊病号,不能用强制手段的,可没交代过如果不配合该怎么办,现在想来,自从住院之后,还没有不配合的情况出现……
“丽丽姐,我来吧。”饶是砚然,也很意外,这个自愿接替丽丽的女人,正是张医生带领的实习生,也是每天给自己换液体的护士,袁青青。
只见她不由分说的拽着薛砚然走向楼梯,一言不发,直到楼梯拐角,她有些颤抖的腿才软了下来。
又复而,鼓起勇气撑着墙,“你们,把允成怎么样了。”
陆允成?她突然想到,井岩的身高体型与他相似,正是利用他的身份,才能在仁爱医院任意通行。
“没有在医院吗?”她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女人,那种带着……威胁,
“别担心,他很好。”这种情况早晚会出现,幸运的是,拆穿的人好像并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来的打算。
袁青青不为所动,沉吟片刻,从内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塞到病服里去。
“这是你的手机,而且,”她下意识的看向窗外,“警方的注意力都在重症病患上,而这种药物已经推广给那些急需药物治疗的贫困地区,以方便他们做更广泛的实验。”
“为什么没有举报?”
卫生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知道井岩已经被发现,并且有暴露的可能性,薛砚然反而更加冷静
咔哒一声,门锁落下。
“如果举报有用的话。”
她的眼神很清亮,“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允成,所以,请您务必帮助我们。”
“允成是我男友,也是前院长助理,”停顿了一下,
“后来,我才发现,他似乎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将医生准则铭记于心。和付院长好像认识一样,总是有意无意的交流,不过,没人在意。”袁青青探出身子,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阴沉沉的,
“直到他们开始做活体实验,我劝过,可每次提到这个问题,他总是很巧妙的避开了,知道吧,你也是实验的一员。”
“我知道。”语气很轻,清到毫不在意。
袁青青有些诧异,这种药物就像是藏在沼泽里的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刚开始的药剂是张医生亲自调配的,后来,就是我,掺了不少的葡萄糖水,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体质倒不错。”
“多谢。”
“薛小姐,”她转过头,严肃的说道,“我们允成有心脏病,连我也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所以,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任务结束之后,我会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谢谢你。”
两个女人躲在卫生间里,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讨论着最沉重的话题,一个生命的重量应是如此。
局长办公室中,气氛阴沉的仿佛是临降暴雨的天气,
“韩慕,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薛家两姐弟的家庭情况吗?我帮你联系到了当时处理案件的队长,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了。”
“哦,好。”对着面前与老局长差不了几岁的退伍警察,韩队不自觉的抿起嘴,有些紧张。
“您好,我刑侦处的韩慕,想请问您几个问题。”
“你说。”
“档案室只显示他们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可家庭情况相当优越,……”
“十一年前,丹阳郊外的案子,了解的多少?”
“十一年前?”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刚入队,所以……”
虽然心里的疑问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可终究还是要耐心听下去。
“那十几年前,华夏“三足鼎立”的企业,总应该知道吧。”
“这我知道,言家,王家,周家,”愣了几秒,“周家?!!!户籍册上,他爹姓周啊!!”
“他们家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局长应该也给你说了,孩子们被救助时的惨状。”
“不过,局长应该没有提到,在那所被烧毁的房子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酒窖,里面是很多动物尸体的照片,死得千奇百怪。”他微微垂首,捧着手里的绿茶,一口一口的轻啜,
韩慕有些怔楞,他好像猜到了事情的走向,又令人十分混乱。
“其实,这件事更多的就是疑团,这些名单中,可以查到的四个,都是地下杀手,暗杀对象无一例外,至今还在被通缉中,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您刚才说训练,什么训练?”
“不知道,只知道,那些孩子被叫幸存者。”
“本来已经都不容易了,还发生了那件事儿,心理承受力再强,也受不了啊。”
他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看向韩队握紧的拳头。
“这孩子挺可怜的,也不知道当年的事能记住多少,私下照顾一下,就不要让他们多露面了。”
离开局长办公室时,韩慕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看到蹲在墙角听墙根的一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