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竟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许公公,满身风尘仆仆,似是长途跋涉赶来,鬓发似是更为霜白了,脸上有着重重的慽色。
“许公公怎会在此?”莫非皇上出事了?请纳兰宇回宫救驾?
“公主?”他向我略为一叩首,即急道:“皇上派奴才来传信于宇王。”
我抬首看到帐外整立着一队士兵,原先来时并没有他们的身影,想来是他们欲将许公公带来给杨参将发落……
“来人,将许公公带下去!”杨参将忽然大步迈过来朝帐外高喊,如此公然嚣张,显然现时整个军营,他已成为掌兵权的领主了。
几个精壮士兵应声而入,即时将许公公架着推走。
“杨垦,你这个逆贼!”许公公怒骂,显然已猜到了事情的始未,脸色堪忧黯淡下去,是的,现时不仅宇王手上的兵权没有了,即连宇王……也失去了,皇上还拿什么去镇压那掌权至高的杨家?
眼看着许公公被强行带离,我忍不住问道:“杨参将欲把许公公如何?”
“既不同道,当如……。”他望着我,目光极尽挑衅之能事,以手横至脖子前,凶狠地作了个抺刀子的动作,我愣住,是要杀了许公公!这般明摆着是在警告我,莫妄想作甚不利他行逆之事。
“慢着!”我冲出去,拦住强行推拉着许公公离开的几位精兵,道:“本公主令你们放下许公公!”
我至少得从许公公口中了解大靖宫中的景况,乃至得知奶娘她现时如何了?
见得那几位精兵愣了一下,脸带犹豫地看向我身后的杨参将,显然是不会听从我的命令了,只是让我没料到的是,那杨参将竟令两名士兵将青儿和柳儿抓起来,一脸淫笑着与我道:“公主,弟兄们行军打仗,出生入死不容易啊,就允了属下借公主两位侍婢玩乐玩乐?”
他此话一出,众士兵目露精光,个个放声秽笑起来,煞是刺耳。
“你?你……是畜生!”这辈子我还未曾这般骂过人,想着他竟龌龊到要青儿和柳儿陪士兵们行乐,心头一阵恶心,紧盯着他怒斥:“休想动她们!”
只是这般吼完,心底不禁有些许颓然,我现时拿什么去镇压他的猖狂?杨家一旦得权,别说我这虚假的公主身份,就算我是真正的大靖公主,杨皇后也定然会将我公主号给废了的。
显然,眼前这杨垦也已甚是不将我放在眼内了,许是早就深谙其中光景,更或杨皇后早已有交待,如何处置于我。
娇嫩的青儿,柳儿早已吓得一张粉脸都苍白了,奋力挣扎着哀叫着,泪珠滚滚而下:“公主……公主,求公主救救奴婢。”
在我怔愣的片刻间,许公公已被带远了,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冲过去把青儿和柳儿从士兵手里拽出来,两名士兵倒是不敢与我动手,低着头避过了我,那杨垦过来凶狠地一脚把他们踹落至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娘儿们都怕。”
他紧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青儿和柳儿,继而盯紧着我,我越过薄纱冷冷看他,见得他的一双小眼里,尽露猥锁流光,心下一惊,禁不住暗里打得个寒颤,他该不会是在打着我的主意?
果然,听得他嬉笑着道:“公主既舍不得膝下侍婢,莫不是愿意献身出来,让大伙乐乎乐乎?”
忽闻得身后有利剑出鞘的锐寒声响,见得那秦副将跃至我们跟前:“大胆靖狗,竟敢对公主不恭?”
没料到这秦副将于我倒当真极是尊崇的,似是一心欲维护着我,但他明明是郸朝将士,为何要这般?
“哪敢,哪敢,不过玩笑而已。”杨垦忙收起了猥锁神色,手放至胸前作揖,谄笑着重复:“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还请秦副将息怒。”
忽而他于胸前的手讯速撒出来一小包不知名的药粉,往秦副将面目上泼洒过去,猝不及防中的秦副将怒吼一声胡乱挥动手中剑,继而跌地痛呼,我定睛一看,见得他眼睛紧闭着,已溢出了鲜红的血珠,心中一惊,这杨垦竟这般心狠手辣,就不怕郸朝问他要人么?
没待我细想,杨垦他得逞地哈哈一笑,手一挥,令人强行将我收押回营,而青儿和柳儿,最终还是被他命人给硬拖了去,犹记得他与我道:“婉成公主,实话说与你听,你现时若不是皇后手中的重要活宝,哈哈哈……杨某今晚就是三生有福了!”
我心头怔凛,言下之意,我又是皇后手中的一枚不可缺少的棋子!可是这些我却思量不来了,直到过了夜里三更,耳边仍是传来青儿,柳儿哀求连连的哭喊声,而我已被手脚并绑在帅营里,于她们却也只能是哀莫能助……
约莫又过得大半个时辰,几个小士兵簇拥着猛打酒嗝的杨垦进来,一口一声地唤着大帅当心之类的谄媚话语,我抬首看去,那杨垦已醉得不成样子了,嘴里不择言地咒骂着什么,而那些个小士兵也点头虾腰地笑着承接下来,此番不堪场面当真令我深恶不已。
但从他嘴里听来的某些模糊话语,我捕捉到明日他们即要启程回京都的消息,想来是宫中事变了?
片刻后,醉昏头的杨垦呯然倒在矮几桌旁,似是睡死了过去。我终是暗松了一口气,抬首却看到那几个小士兵竟然在伸着脖端看我,眼里的那种秽光竟与杨垦先前的相差无异。
心下不由得生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自己手脚皆被严绑,若他们有心来犯,断然是脱逃不开来了,心下一呤,抬首让自己的神色尽量处于居高临下的势头,怒斥:“大胆,竟敢无礼直视本公主?!”
此举果真有用,见得他们神色一凛,目光偏低了下去,不敢再直视于我,喉结处嚅动了一下,似是在隐忍地暗吞唾液。
可是没过得半会,他们相互转头瞅了一眼,即又****地笑着向我逼近,我动弹不得,只余些许徒劳挣扎,绝望渐是涌上了心头。
眼看着一士兵扑至了我身上,其他士兵也七手八脚地给我松绑,然后动手撕扯我衣裙,我尖叫得一声,随即便要晕眩过去,眼里却忍不住冒出大颗大颗泪水,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疯狂地喊着:“纳兰宇,纳兰宇……!”
忽而“嗖嗖嗖……”的剑动几声,眼前正恶行中的士兵瞬时倒在了血泊中,而我下一刻,却被揽进了那个最熟悉不已的清稪怀抱中,闻得千真万确的纳兰宇的声音:“夕儿,夕儿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