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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来

这是位于某高校附近的一所两层楼带院子的房屋,洁白的墙壁、蓝色屋顶。院子并不大,只是房屋主人似乎特别喜欢花草,吊兰、芦荟、仙人掌、观音莲摆满了整个阳台,院子里还种了玫瑰、牡丹、郁金香等花,虽然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倒也将小小的院落打扮的很漂亮。

在二楼的阳台上摆放着一盆白色的蝴蝶兰,正徐徐绽放着今年的第一朵花,也早早地提示着人们春的来到。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在门口缓缓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髦的女孩,浅粉色风衣、黑色长裤,脚上一双棕色的马蹄靴,及腰的长发垂直披散在身后。她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遮住了美丽的眼睛,只露出精致的脸庞惹人艳羡,偏瘦的身材拉长了体型,天生的衣服架子使得身上原本并不昂贵的衣服穿出了大牌的感觉,她径直走到出租车的后面,任由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行李箱交到她的手上,然后她礼貌地道谢之后便朝小院走去。

郊区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如今又不是周末,宽阔的道路上只有两排笔直的行道树和三三两两的车辆,温暖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一扫往日的阴霾。

她的嘴角微扬,好心情遮都遮不住。

脚下的步子轻快,身后的行李箱轻飘飘的,直至走到一个蓝色的大门前,她终于停下来脚步,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然后才抬手去按门铃。

“爸、妈,我回来了。”她朝屋里喊了一声。

然而,迎接她的是空荡荡的院子和紧锁的大门。她也不在意,在门口等了一会,然后才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拿着行李走了进去。

一别两年,家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

傍晚,白家异常热闹。

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打开的灯如今全开,照的屋子明晃晃的,厨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白孝庭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红酒,方萍则亲切地把爱女搂在怀里。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庭院里早开的几朵杜鹃也为这温馨的画面添加了许多芬芳。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方萍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不知道,也许两三个月。”白如林笑了笑,望着双亲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因为回来的匆忙,所以她也没有提前知会父母,算准了他们的下班时间,她提前预定了附近饭店的外卖。“最近公司没有安排我的活动,可能只要隔段时间打个电话报到就行了。有必要的话,再出席几个商业活动。”

“都工作这么久了,也应该放个假休息一下了。”白孝庭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当初就那样不顾一切地独自去外地,丢下父母、丢下学业、丢下相恋两年的男朋友。就换回了现在的皮包骨头,值得吗?”

“我这是职业需要。”白如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当时的事,她也知道是自己任性了。“模特本来就不能太胖,再说我只减了五公斤,不算太瘦了。而且我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短短两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也觉得你现在有些太瘦了。”方萍也有些不认同,之前女儿本来就不胖,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比较挑食的原因吧。现在的她可以说是瘦的让人心疼了,连眼窝都凹进去了似的。“你原来那样就挺好啊,我听说明星好多都不吃主食,还要节食运动,你体质从小就不好,这样减肥很伤身体的。”

“我还好吧,其实也没有刻意去节食,你们知道的,平常的时候我就比较的挑剔。只不过工作之后作息不规律,吃完高热量的东西之后需要通过大量的运动代谢掉,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咬到嘴里吃了一口,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

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比较体弱多病吧,所以双亲总是错误的认为是太过瘦弱的原因所导致,总是绞尽脑汁地想要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无奈她不争气,属于那种偏瘦型的体质,如今回家比之前清瘦了不少,想当然他们肯定是不满意的。

餐桌上的食物种类多样,荤素搭配得益,她几乎每样都吃,不过进食不多,双亲眼看如此终究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的经纪人厨艺很好,是个台湾人,工作的时候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做饭给我吃,她煲的汤也很好喝,特别滋补,我跟着她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皮毛,明天我去趟超市买点食材,晚上做给你们吃。”她补充道,时隔两年未见,大概他们的心态还停留在之前那个事事需要人照顾的女儿身上,因此她完全是带着讨好的意味献宝。

果然,父母闻言后惊讶地看着她,许久不曾说出话来。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要做饭给我们吃吗?”方萍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稍稍与她拉开点距离,眼神中满是讶异。

“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总是拿过去的眼光看我,如果当初我不曾离开,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许久了呢!”而家里住的相对偏僻,家里单位两边跑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多半会自己出去住。

一日三餐,是最基本的问题。

真正的步入社会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也因此,在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更加珍惜父母给予的爱。

如今久别重逢,她自然想尽全力回报父母,柴米油盐看似普通,却是人们离不开的日常。而她此次回来,最重要的目的也是想要陪伴他们,即使只是做一些小事,便已足矣。

“还是算了吧,明天我们早点回来,给你做点爱吃的菜。你想要吃什么,提前买回来食材就好,有我和妈妈,哪里轮得着你来动手。”白孝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常年教书的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给人的印象也是温文儒雅,鲜少与人起什么冲突。

“也好,许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红烧鸡翅,我甚是想念呢!”白如林也不坚持,反正以后的时间她都会呆在家里,他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还有吗?除了红烧鸡翅,还想吃什么?”方萍微笑着问道,对于女儿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干脆今晚上都想好了,我给你列个单子,你照着买好了。刚好我这段时间课也不多,咱们多做点好吃的,就算不能吃回到原来的样子,最起码也得回到标准体重吧!”

“好。”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白如林深感无奈的同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她应要求又说了几道爸妈的拿手菜,看到他们满意的表情才停下来,其实也许有的时候,孝顺的方式不止一种,只要彼此觉得开心就好。

在自家父母眼中,可能她永远都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吧!

“这段时间,孤身在外的一个人在外面吃肯定了不少苦吧?”

“嗯。”白如林点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辛苦是有点了,不过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一切都不算什么。有付出才能有收获,每次看到荧幕上那个漂漂亮亮的我,再多的苦也忘了。“

“可是你本来就不用那么辛苦啊!”方萍说道。她和方孝庭都是某高校的教师,家庭条件虽算不上优越,倒也不至于让独生女儿外出养家的地步,更别说她之前还有一个疼她、宠她的男朋友。“你的理想——不是当一个服装设计师,创立自己的品牌吗?当初你还说毕业后会去方诺的公司上班,积累实践经验,然后和方诺结婚帮他打理公司呢!方家的服装生意做得那么大,你去那里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白如林微怔,笑容有些僵硬地停驻。方诺,那个像冬日暖阳般的男人,总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包容她的任性,从不舍得让她受半点伤害。

“那样,会觉得人生很无趣啊!”她的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地回答。“我不想什么都按部就班,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去闯荡一番,会遗憾终生的。”

“你哦,真的是被我们惯坏了,简直太任性了。”方萍受不了的摇摇头,真心不能理解女儿的所作所为,偏偏又狠不下心对她说什么重话。“也就是方诺那样好的脾气,才会由着你胡来。你就不怕他会被别人抢走了?”

“两年前,我和他就已经分手了。”白如林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得云淡风轻。“我和他说得很清楚,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出去闯荡,对未来又是毫无把握,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不想耽误他。而且他确实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只是他并不同意,很固执地说会等她回来。

白如林有些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两人交往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是感情却一直很稳定,他是个很重情的人,当时的情况又很紧急,所以她甚至都来不及和他说清楚,也不知道她当时单方面的提出分手,做不做数。她,还欠他一个解释,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和她分手的理由。

其实,心底里有时候会心存侥幸,如今的他身处的环境复杂,面对的诱惑也多,说不定早就把她抛诸脑后了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心底即使有不甘,恐怕也只能笑着祝福了。

“是吗?可是上个星期他还来过家里呢!”方萍不解地看着她,自从女儿走后,方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家里看望他们,她还以为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呢。也因为如此,她才没有过度过问女儿在外面的行踪,毕竟在这两年里,如林和家里的联系不多,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知道女儿的工作特殊,又因为有方诺关心着,他们才会放任不管。“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呢?这两年他虽然很忙,较之前性子沉稳内敛了不少,不过却从来都没听说他交别的女朋友,应该是在等你吧!”

“噢!”白如林的声音闷闷的,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的头低低地,似乎很专注的在吃东西。

吃完饭回到房间,白如林简单地把行李收拾了一下。衣服放进衣柜,一些化妆品归置到梳妆台上,虽然离家两年,可看得出来母亲定期都有打扫这里,房间干净、整洁,不需收拾就可以住。

房间以粉色为主,是典型的公主房,黄绿色的薄纱窗帘,窗帘下摆装饰着透明的月牙形吊坠;粉红色的大床紧靠窗口,床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床边是一张和床配套的书桌,桌子上有一台液晶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是一些照片,均是以前和方诺在一起时照的合影。在桌子的右边是一个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大型米奇老鼠布偶,戴着黑色的小毡帽,像个士兵一样笔直的站着。

轻轻地摘下脖子上的铂金项链,她垂眸,眼底泛起无限温柔,细看之下原来吊坠是一个圆形的指环,镶嵌着颗颗钻石,她走到床边,将项链戴在床边那个一米多高的米奇老鼠布偶脖子上,米奇老鼠笑容可掬,俏皮地看着她。

这布偶,还是两年前他送她的礼物呢?

“我回来了。”她对着它打招呼,嘴角微扬。“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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