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荆目力极好,当终于看清这等惊天动地的阵势是何物所致之后,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握住刀柄的手不禁加重力道,青筋暴起。他太用力,以致虎口崩裂,有血涌出来,却毫不知觉。
那是一匹老马,正是刚才路过时喘着粗气、摇摇欲坠、瘦骨零丁的老马。
它现在虽然还是骨瘦如柴,但却与刚才判若两马。它铁骨铮铮、健步如飞。它踏地之声如雷,尘泥在它的铁蹄之下化作烟灰,激扬飞卷。于是,它又如踏在云端,腾云驾雾而来。
“天马!”徐荆全身血液如被一把火点燃,熊熊燃烧、沸腾,恍不知身在何处,兴奋、震惊地吼叫出声。
马儿离如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没有半点掉转方向或者减速的迹象。
公主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即将发生的悲剧,自己也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有的婢女忍不住,双手捂脸,哭出了声。
徐荆和众侍卫也想闭上眼睛,又千般不舍,只好把眼睛眨了眨。
可是他们的眼睛只不过才眨了眨,再睁眼时,那马却停下了,停得稳稳的,又恢复成瘦骨零丁、不堪重负的模样,前蹄无力地踏地,一双浑浊的老眼和痴傻了的如画相对而望。
大地重归安宁,带着无法言喻的肃穆。有大风起,官道上的尘烟顷刻散尽。
人们面面相觑,难道刚才听到的、看到的,是幻觉?
老马上瘦骨零丁的老头将一个精美绝伦的小小盒子,笑嘻嘻地递给如画,“把这个给丫头”。
如画无意识地伸出双手,接过。她看到老头的脸上有一丝近乎谄媚的表情,但她没有惊讶,因为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机械地将小盒子交给颜女。没有人告诉她“丫头”就是颜女,但她好象就是知道。
颜女打开小盒子,脸上浮起一抹灿烂的微笑,贼老头虽然猥琐了些、爱装神弄鬼了些,心思还是蛮细腻的。
看如画还是呆呆的、傻傻的、无知无觉的样子,笑道:“去包几张饼给他”。
于是可怜的完全不知所谓的如画又机械地包了几张饼,机械地走到官道中央,机械地双手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饼,象接过什么宝贝似的,脸上笑容更盛了,只差没有手舞足蹈,喜不自胜地对如画道:“嘿嘿,谢谢小姑娘”。
听
在耳里的颜女满意地一笑,贼老头称呼其她女子都是“小姑娘”,唯有她是“丫头”,看来是属于欠骂型,所以她这个自打第一次见面就不屑对他以礼相待的人倒是在他心中与众不同。
老头嘿嘿笑过之后,思虑了一下,伸手在马车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卵形的碧绿小叶子,放到如画手心,道:“小姑娘,这个给你玩”,然后再不管呆傻的如画,掉转马头,扬歌而去。
“有所思,何用问君?缕缕丝丝帛。若君有他心,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已往,勿复相思,与君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