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元年5年。
在一个充满各种不锈钢大罐头和老鼠笼子的医学实验室里，一个苍老的男人穿着休闲服坐在轮椅上，他的身边陪同着的，除了背后推车的中年男人外，还有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其中有一个女性。
“马先生，到了。”年纪最大的研究员指着面前的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三只小白鼠，这三只小白鼠显然的体型很小，看起来非常的孱弱。而周围盒子里的小白鼠则明显更加健康，无论是体型还是毛色。
“扶我起来。”马先生的腿落到了地上，中年男人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十年前，他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就成了马先生贴身的左膀右臂。直到现在，他真的成了马先生的左膀右臂。
马先生把鼻子顶在了盒子的玻璃上，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三只小白鼠。眼睛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之一，虽然足够的金钱可以让各种先进的医疗手段充分介入，但是衰老依然无法被逆转。
马先生缓缓地转头，坐回轮椅上，说到：“这，是第几次实验了？”
“第三次了，每次都有十个相同的实验组，结果都是一样的。”一个白大褂马上回答着。
“丁教授，它们，它们，这样是健康么？”衰老让马先生的说话变得很吃力，年轻时候伶牙俐齿的他现在说话也不得不有些结巴。
“它们非常健康，只是停止了发育。”
马有名点点头，说到：“丁教授，人多久可以用？”
马先生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期待的光芒。
“这个版本的产品，小白鼠测试已经是完全成功了。我们接下来会立刻进行大型动物的实验。接下来就等您的批准，我们得到资源以后，就可以开始测试了。”
“很快的很快的。”丁仪一行另外4个白大褂都附和着。
马有名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玻璃柜里的三只小白鼠，眼神如一个在宠物店玻璃前驻足的少年。
“大概需要多久？”中年男人问。
丁仪信心满满地往前垮了半步，扬起手说到：“马先生，我们可以马上从狗开始，如果资金充裕，很快就可以采购猩猩。志愿者可以同步开始募集，再然后我们就可以进行临床实验。”
马有名没有任何的回答，僵硬让丁仪有点尴尬。
又安静地过去一分钟。如果是年轻的时候，马有名已经可以说出自己所有的观点了，边说边思考。只是他现在老了，他只能珍惜自己的体力，思考完成后把结果再说出来。
又过去了一分钟。
站在丁仪六人其中的一个女性实验员打破了沉默：“马先生，如果你能搞到更好的资源，可以直接开始临床，我们就赶得上您的时间了。”
丁仪立刻喝止：“你在乱说什么。”
汤冰晶吐了个舌头，缩了回去。
“马先生，刚才那个是我带的学生，什么都不懂。”
马有名抬了一下手掌，打断了丁仪，又把眼睛转向了那个女实验员。
女实验员没有张口，只是抬头看向丁仪。
“你继续说。”马有名背后的中年男人开口，“直接人体实验的话，到成药，要多久？”
“起码也要大概十年吧，因为药效的影响需要一个时间去估量，人类的寿命毕竟比较长。”丁仪马上抢着回答。
马有名眼睛继续盯着女实验员，他发现，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同意这个观点。
“你说。”马有名缓慢地说了出来，用如鹰一般睿智的眼神点着女实验员。
女实验员咽下一口口水，看了一眼丁仪。丁仪用皱眉怒视警告了她，女实验员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开口说到：“我们可以三年内给您出结果，是否能符合您的需要。”
“继续说。”马有名的声音缓慢，但是明显加重了力量。
“实验样本数量如果够大，那么副作用的呈现就会非常明显。其实我们已经不需要考虑效果如何了，效果我们已经试验的很明确了。”女实验员点着小白鼠箱，继续说，“其实只要保证，不会让马先生走得更快，我们的产品就可以使用。这个马先生您自己应该也明白的吧？”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这句话无疑是对一个老人最大的冒犯。
马有名似乎并不在乎，快速回问到：“你要多少人？”
“当然是越多越好，就算出现了副作用，我们也可以通过样本进行的弥补性治疗方案的开发。如果同时出现好几个同样的副作用，那么方案的研发就会快很多。”
丁仪伸手一把扯回女实验员，怒吼到：“不要瞎说，这是不可能的！”
“让她继续说！”马有名用力一拍轮椅也怒吼到。
女性实验员从马有名这一句怒吼中彻底找到了依靠，开始滔滔不绝：“我觉得，第一批最好有100个人，这样才安全。然后马先生的集团应该是有很多下属机构的吧，我看到你们有很多农村项目，在农村，应该可以找到这些人。我们只需要老人，因为马先生是老人，年轻人的使用风险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而留守老人的各种舆论风险，其实是很容易掩盖的吧。”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这是恶魔的行为！”丁仪身后的一个白大褂发出了斥责。
女性实验员摊开手，说到：“反正在实验室里，女人是没法出头的，这几年我已经看透了。我选择赌一把，失败了呢我就去卖化妆品。”
丁仪冲到了她的面前：“你不要发疯，你这样是要被钉在医学的耻辱柱上的！再高的成果也没有人会记下你的名字。”
女实验员翻了个白眼。
“你叫什么名字？”马有名发出了声音，他的目光带着的熠熠光辉照射在女实验员的身上。
“我叫汤冰晶。”
“恩。”马有名说完恩字后，用手指点了包括的丁仪另外五个人，“问问他们的意见。”
中年男人会意，开口：“你们同意汤女士的方案么？”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丁仪带头，剩下的人便附和了起来。
丁仪补充说道：“这不仅违背道德法律，而且这也不科学，这并不能加快成药的进程。”
中年男人回头看着马有名，马有名手指点了点汤冰晶，中年男人点头，没有理会丁仪，只是继续说：“在场的都签过保密协议，对吧。”
五个研究员极不情愿地点点头，他们估计都猜到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中年男人拍拍腰部，他的腰上并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想告诉五个研究员，他的腰比法律要硬。
“如果违背了保密协议，本公司可以对各位无限追责。好了，现在要走的，可以从这个门出去了。”中年男人指了指出口处。
汤冰晶却疾呼到：“但是我一个人搞不定啊。”
“呵呵。”“哼。”另外几个实验员都仿佛大仇得报。
马有名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汤冰晶：“你可以的。”
“可是……”汤冰晶刚开口，就被马有名抬起的一根手指打断了。
马有名笑得像一只毒辣的鹰，开口到：“你帮我向他们开价，多少我都付。”
汤冰晶疑惑了一下，马上听懂了。
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身，面向五个白衣男人。伸出手指，点着丁仪，说到：“我只要丁教授，其他几个人不过是高学历的劳力，招几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教会他们固定的操作，一样可以。”
“休想。”丁仪嗤之以鼻。
“老师，你确定你绝对不继续了么？也许能开出一百万的工资。”
“绝对！你就别做梦了！”丁仪怒不可遏。
“那老师，请你离开这里吧。”
汤冰晶说完，手方向指向了实验室的出口。
“我看看你一个人还怎么做下去。”丁仪拂袖而去，另外四个实验员抬腿立马跟了出去，却被汤冰晶一把拉住了第一个。
实验室的门不远，丁仪几步就走出了门，身后应该跟来的脚步却中断了。丁仪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门却被冲出来的汤冰晶快速地关上。
“呵。”马有名笑出了声，而中年男人还是一脸严肃。
汤冰晶站会了实验员中：“我们五个人，要求每人年薪一百万。并且项目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们每个人百分之二。”汤冰晶说完马上改口，“不对，我年薪要两百万，占百分之三。”
马有名没有笑出声，但是看得出他笑得很开怀，他说到：“预发五十万一年每人。剩下的，成功了，再补上。股份，你百分之十，他们每个人百分之五。”
汤冰晶也笑了起来：“师兄们，你们走不走？跟着丁仪十万块钱一年，多久买得起房子啊？等你们功成名就，估计头发也掉光了吧。”
一番礼貌性的纠结后，四个实验员表示同意留下。
马有名招招手，汤冰晶蹲到了轮椅前，马有名微微俯身，说到：“小姑娘，你预谋多久了？”
“没有啊，刚想到的。”
“哈哈哈哈。”马有名放声开怀大笑，“你，我的钱，你会成功的。”
“好嘞！”汤冰晶欢呼着跳了起来。
马有名盯着汤冰晶，重重的说到：“你，和我一样，将会无所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