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逐霜拿了布把砚台和毛笔都仔细地包扎起来,放到篮子里盖好,这才提着施施然出了门。
她特地问了去萧墨沉家的路,是在隔壁杏花村,走路过去得花小半个时辰。
等到了杏花村,她又找人问了,循着人指的路才到了萧家。
萧家的屋子不大,院子里看着很干净,她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声音,“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薄待了自己的侄子吗?我姐姐家的春香可是顶顶好的姑娘,十里八乡都找不出那么好的姑娘了,她家能不嫌弃你家穷,也不怕阿沉是个倒霉鬼,愿意嫁过来,那是你们家烧了高香了!难道你以为还有人愿意嫁到你们萧家来?还是你想让阿沉打一辈子的光棍?”
“大嫂,我晓得春香是个好的,但是阿沉这孩子自己有主意,他不愿意现在就成亲,想在明年再搏一搏功名!”一道温和虚弱的声音低低响起。
“还博什么功名?他就这运道,十次里面九次都出了问题,这些年就进了几次考场大门?结果一次进去了,最后交卷子还赶上大雨把卷子给淋湿了,被赶了出来,就这还考什么?还不如早点成亲生子了,你也能抱个大孙子。我跟你说,春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姑娘,明儿个你就把聘礼给下了!我姐姐家也要求不高,彩礼就要十两银子,给春香打上几个银首饰就成。”
“不用了,大嫂……”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沈秀梅,你当初带着孩子灰溜溜回来,可是我们不嫌弃才留了你在村子里的,现在阿沉考了个秀才,你是抖起来了是吧?仔细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说着,里面就听到了厮打的声音,姜逐霜本来要敲门的手一顿,快步就走了进去,就见了一个白净瘦弱的女人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嘴角都流了血,旁边站着个吊三角眼的妇人,正挥着蒲扇大的手掌就要继续打人。
姜逐霜连忙把篮子一放,三两步冲上去拦住了她的手。
“你——你是谁?你管的哪门子的闲事!”沈苗氏被拦住后,满心恼火,仔细打量了眼姜逐霜,又瞪向了沈秀梅,“我可告诉你了,春香的名声都被你家阿沉给糟蹋坏了,这亲不成也得成。不然,我让你大哥给你好看!”
沈秀梅虽然挨了一巴掌,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大嫂别拿这话压我,春香的名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吗?阿沉也是你的侄子,你就不能多顾着点他吗?非得让他被人笑话才行吗?这亲事不可能成的!”
沈苗氏又想动手,却被姜逐霜摁住了手腕,“这位大婶,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做娘的都拒绝了,你非得逼着人答应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家春香就没人愿意娶了?”
“你浑说什么?想娶我家春香的从村口排到村尾了!你,你是什么人,难不成你是阿沉那小子的姘头?我就说看着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穿红戴绿的,阿沉那小兔子崽子也不是个东西,仗着有秀才名声,到处跟人瞎搞。”沈苗氏厉声道。“也不知道哪家的东西生了个你这么个贱货,被男人哄两句就找不到北了,真的是有爹生没娘养啊,你娘是这么教你在外头找男人的吗?像你这样的贱人我见多了,想进我家门……”
姜逐霜被她话里话外那些肮脏词给气笑了,手腕一用力,反手就听到咔嚓一声,沈苗氏尖声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你做什么你个贱人……”
“口口声声骂别人贱人,你倒是个好东西了?怎么,你活了那么多年,你娘没教过你别做畜生吗?好好的人话不说,非得说畜生话,我也是头一回见啊!要是不会说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的!”
“你,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侄子是谁吗?我侄子可是秀才公,我要让他叫衙役抓了你,打板子抽嘴巴……哎哟,疼疼疼,你撒手啊,我的手要断了,娘咧!”
“哟,刚才骂人是小兔崽子,现在又扯着人家的虎皮逞威风,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姜逐霜堪堪用力,“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不然等下你这只手可就真废了!”
她当初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擒拿手的,虽然练得火候不够,但是对付对付沈苗氏这种人还是够了的。
沈苗氏只觉得手肘火烧火燎的,她疼得脸都皱巴起来了,再也不敢威风大骂了,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非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上手赶人。
姜逐霜拍了拍手,连忙把沈秀梅扶了起来,“婶子没事吧?”
沈秀梅摸着坐了下来,喘了口气,“谢谢你啊,小姑娘,亏得你来了,真是让你见笑了。”顿了顿,她拉着姜逐霜就瞧了瞧,“你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么标致,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啊!”
“我是隔壁桃花乡姜家的。”
“哦,难怪了。”沈秀梅又站了起来,“你在这坐着,我给你倒杯茶水。”
“不用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道谢……”
姜逐霜可没打算多待,虽然没遇到萧墨沉,但是想到不用面对他,也是稍微松了口气,把礼物送到位了,她也就告辞了。
哪知,沈秀梅不知道是起得太急还是怎么,才刚走两步,身体一软,就倒了下来。
亏得姜逐霜离得不远,连忙把人给搂住了,急忙道,“婶子,婶子?”
但沈秀梅根本就没有反应,显然是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