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这便是你说的放心?”
许应传音质问那金蛇说道。
此时许应脸色平淡,心中却是颇为愠怒。
那金蛇却是却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靠近一些对着许应轻声解释道:
“葛道友有所不知。
血元师叔乃是我金家血法一脉最后一位金丹期的修士,若是要在我金家寻到高阶妖兽的血液铁定是绕不开他老人家的。”
金家乃是家族式的修真势力,但其内有如宗门一般治理,故而这金蛇口称师叔也是不差的。
话都如此说了,许应就算与他辩论也是无用。
许应每每抬头瞧见血元上人那对寒光凛冽的血色双眼,心中都不由为之一凛。
那感觉就像是羊儿站在饿狼面前一般。
这也是大多数低阶修士不愿意面对高阶修士的原因,实在是不大爽落。
血元上人作为金家血法一脉最后的金丹修士,其修为自然在金丹期层次也称得上数一数二,能给许应如此压迫也是不足为奇。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许应不敢随意开口,金蛇又是事不关己,至于盘坐于正中的血元上人一如既往地凝神屏息。
最终,许应迟疑了一下,方才踱步上前,拱手说道:
“弟子葛云心慕金家血法一道久矣,还望前辈成全。”
其实许应此来是位寻高阶妖兽血液的,但是面对这么一尊金丹期前辈,许应若是直接这么说恐怕落不来什么好处,故而也就干脆将谎圆了下去。
至于先前开口的诚前辈,作为高阶妖兽血液的直接受益者,方才神海催促许应一番后便直接没了踪影,做起了缩头乌龟。
“哈哈……”
那正中盘坐的血元上人顿时也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过他却是未有第一时间回应许应,反而是冲着许应身边的那位金蛇说道:
“小蛇,多少年了?
自从父亲先去,我便许久未见这般远来金城专程研学血法的修士了。”
言语之中竟然透着一丝喜意。
而且许应也是注意到这血元上人称呼金蛇为小蛇,又是提及他的父亲仙去,联想起金家血法衰败之由,此人身份不难猜出。
血元上人竟然是金家怀安真人的儿子。
也难怪他修为这般高深,几乎便要逼近元婴期程度了。
许应见他欣喜,也是当即恳切地说道:
“弟子葛云为百巧宗弃徒,承蒙师尊不弃方才收入门墙,不过此生所学与百巧宗传承格格不入。
故而师尊一死,弟子便为宗门所弃,流浪辗转已有十余年。”
说话之间许应眼中神色戚戚,不免动人。
血元上人作为一名金丹期的修士,道心相较寻常修士自然稳固得很。
不过许应这般情况可能也是触到了他心中的弦上,同样的格格不入,同样是庇佑自己的尊长故去,不知不觉竟是代入了许应描绘的情境之中。
这可能也有一部分他许久枯坐在密室不闻外物的原因。
许应瞅见他眼神中的寒芒褪去,心中不由窃喜。
这种情况下,许应不当再去言语,任由这位血元上人思索便是。
过了良久,因为身处地下密室之中,许应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血元上人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沙哑,只听得他双眼有神紧盯许应身上,出言问道:
“你想好了?当真要学我金家血法?”
一边说着,他一边也是给金蛇使了一个眼神。
金蛇也是会意,直接把身上的黑袍一掀,露出了里头瘦骨嶙峋的伛偻身子。
“看清了,这就是修炼血法的下场!”
血元上人的呵斥声随即响起。
许应盯着金蛇赤裸的上身也是细细看去。
面色苍白、身形伛偻、瘦骨嶙峋,再加上整个身子已经扭曲,这让许应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抵触,或者说是恶心感。
此刻,许应内心是踌躇的,他怕自己真的应允了也会变成这种样子,也怕自己不应允触怒血元上人被他当场格杀。
血元上人则是不然,他见许应这般神色,还以为是在克服自己的内心,许应可能是位真正想要修行血法的修士。
于是乎,只见密室四周的墙壁上赫然亮起了四团火光,映照在盘坐在正中位置的血元上人身上。
下一瞬间,那血元上人自己也是掀开了身上黑袍。
呼……
许应心中又是翻江倒海一番。
与金蛇的伛偻身形不同,这血元上人浑身并未见丝毫扭曲,倒也有几分人形。
不过令许应震惊的是,他浑身血肉干枯,不见半分血色,俨然如同一具干尸。
许应也是想不到,先前自己嘴中念念的前辈竟是这般模样。
“我等修仙问道,养天地之气,食天地之精。
不正是为了长生久视,养一尊仙风道骨为世人敬仰吗?
怎样?当真想与我等一般成这副鬼模样,做个仙不仙、人不人的东西?”
伴随着血元上人又一声的喝问,许应内心其实也是恢复了平静。
他明明只是单纯地想来搞些高阶妖兽的血液,想要寻到传送法阵早早离去,怎地会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真是骑虎难下。
说实话,外表于一部分修士来讲至关重要,诸如冯三立师兄。
而对于另一部分修士来讲又是可有可无,许应便是此列。
但是显然这血法修行并不能直指大道,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田地。
修真界中奇门异法不计其数,偏门神通也是多如牛毛。
对于许应来讲,功法其次,性命为先。
基于此理,许应当即拱手回道:
“弟子愿学。”
寥寥四字许应答得铿锵有力,四字之间坚定之心表露无遗。
这般回应,那血元上人自然欣喜。
无他,金家血法一脉许久未有添过新鲜血液了,就连血元自己都是抱着与血法传承一同死去的念头。
至于金蛇天资有限寿龄又是偏大,根本难以担任一门一派传承复兴的使命。
此刻许应内心平静,但是依旧紧张如故。
往往像这般正式的场合,比如许应先前筑基成功正式拜入万松门门墙。
那时候,皆是立下大道誓言,留下心血魂灯的。
不知道如今这便宜师傅,会不会让许应也做相同做法。
血元、金蛇此时已经重新披上黑袍,浑身依旧充满阴翳,唯一变化的大概是他们看向许应的眼神不再是那么凶戾。
血元站在密室正中,一双大手一挥,四面墙壁顿时变了模样。
四周朦胧之间开始出现许多飘忽不定的幻影。
幻影大多是人形,也有凶兽模样的,许应只敢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许应身后的金蛇此刻突然慌张起来,身子颤抖也是明白自己可能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见他扬起手指指着许应,而后对着血元上人颤颤地问道:
“师叔何意?
难道为了这小子,丝毫……”
不等他说完,血元上人衣袖又是一挥,一道血芒将这金蛇卷了起来,摄起到了密室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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