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两个女儿随母姓，有两个说法——乔暖家里有钱有权，这是公认的，除此之外的第一个说法，蒋盛是上门女婿，在家里地位很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让女儿姓乔。”林若木把资料又翻了一页，“另一个是蒋盛并没有生育能力，孩子是领养的。”
她突然笑出声：“有意思的是……还真没有血缘关系。”
“主要还是要找到杀人动机，经过前期的调查，他们家的关系很不好。看不出谁地位高低……”钟璃溟抿抿唇，“蒋盛有酗酒的恶习，可能……还会家暴。”
“那在你家里，谁地位高呀。”林若木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我妈，我爸没出息，是个妻管严。”他偷偷瞄林若木一眼，“我妈说等我结婚后她就退位，所以以后钟离家地位最高的肯定是我媳妇。”
“哦，更有意思的是……那俩女儿偏偏都和乔暖有血缘关系呢。所以……正常男人真的会不介意么？还是刚开始不知情？”林若木口中的男人指的是蒋盛，“邻居对这家人评价如何？”
“……”钟璃溟意识到又回到正题了，“据说蒋盛很多次半夜凌晨才回家，爬楼梯还会发出很大声音，一回家可能就会引起一场世界大战，吵上好几个小时。”
“爬楼梯……他家在十五楼，应该有电梯吧？”
“他不敢坐电梯，好像有幽闭恐惧症。”钟璃溟说，“应该是以前留下的阴影。”
“嗯……”林若木撇撇嘴，“四条人命了，凶手……到底是几个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先去拘留所见一下蒋盛，还是先去查荊航那一家的人？”
“去荊航那里。”林若木毫不犹豫地说。
钟璃溟想:江怡宁是蒋盛的律师，嘴上说着不计较，但林若木应该暂时不想见到江怡宁。
之后他们去荊航的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双目无神，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是阿航的父亲让我进来的，他给了我钥匙。”女人小声嘀咕着，“阿航……”然后她痛哭起来。
“请问你是荊航的什么人呢？”林若木试探着问她。
“我是他的女朋友。”
林若木疑惑地与钟璃溟对视了一下——根据之前的那些调查，乔雯雯和荊航的关系才应该是情侣，可为什么会又窜出这个之前根本没查到过的女人……？
“我叫王亦暖。”她开始诉说，“我和阿航在一起四年了，从大一开始，我们很有默契，也都是真心爱着彼此的，阿航既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现任。”
“照片我可以看看吗？”林若木接过照片，“你认识一个叫乔……”
王亦暖打断了她的话。
“拍这张照片时，我和他约好去游乐园玩，可是我迟到了，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林若木点点头看了下照片，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又把照片递给钟璃溟：“可以拍照吗？”
“可以。”王亦暖说，“你刚才说……乔什么？”
“乔雯雯。”见林若木一脸懵，钟璃溟拍完照后及时挽救，“乔雯雯，你认识这个女生么？”
“不认识……我为什么会认识她？”王亦暖耸耸肩，“很多女生嫉妒我……所以和我关系好的同龄女生不多。”
该走程序了。林若木微微欠身把名片递给王亦暖：“我是警方侦探，方便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我们会尽快查清这个案子，给您一个交代。”
“当然可以，我一会还要去一下别的地方，恐怕得失陪了。”王亦暖写下电话号码塞给林若木，“阿航的父亲应该很快也要回来了。”
“多谢。”
王亦暖走后，林若木一脸疑惑地看着钟璃溟：“她说不认识乔小姐。”
“是乔雯雯。”钟璃溟打开相册，点开那张照片。
从照片的拍摄距离和角度来看，明显是偷拍的，背景是游乐场。荊航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黑色牛仔裤，站在大树旁，深情地望着……
不远处穿着淡蓝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乔雯雯。
两人都是大学生，处在最美好的年华，但林若木看了这张照片后产生了一个疑问——她问钟璃溟：“在拍了这张照片后，发生了什么？”
她指着乔雯雯，照片上的乔雯雯正看着他们，也就是说，看着镜头，看着当时正在偷拍的王亦暖。
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这是荊航的父亲荆陵回来了，他是一名建筑工人，在五年前与荆航的母亲离异。荆航的死亡似乎给了他很大打击，钟璃溟表示自己是警察时，他扑通一声跪下了：“我儿子……我去过他死时的地方。”
“你去的时候，荆先生已经去世了吗？”林若木问。
“已经……那个板凳，我本来是想带走的，但是那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跑步声……可是谁会在树林里跑步啊！我当时就想，如果被人看到会被认为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就急忙离开了。”
“也就是说，”钟璃溟意识到了什么，“那个板凳，你是把它扶起来了吗？”
“是。”
“可是上面没有你的指纹。”他继续问。
“我是个干建筑的。”荆陵伸出手，上面戴着脏兮兮的手套，“我当时戴着手套。”
林若木本来坐着笔录，却又抬起头：“你离开的时候，有看到那个发出跑步声的人吗？”
“没有……但是我看到了一个小红点。”
“是烟吗？有人叼着烟站在那里。”
“好像……不，不是，是什么机器发出的小红点。”
“那人又瘦又高，看起来中等年纪？”林若木尽可能推动他的回忆。
“不对……那个人很瘦，但是不高，是个女人，她看着我！”荆陵低着头，几乎回到了当时的场景，“那个女人一直看着我！”
“我知道了。”林若木适可而止，“你了解你儿子的恋爱状况吗？”
“他的女朋友……是个叫乔雯雯的女孩，在一起很久了，不过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一直劝他们分手但是没有一个听的——我的前妻，也就是荆航的母亲……叫乔温。”
林若木没懂，但是钟璃溟意识到：“姓乔……乔温和乔暖是姐妹？那荆航和乔雯雯不就是近亲么……”
“嗯。”荆陵点了点头。
“那你认识一个叫王亦暖的女孩吗？”林若木问。
“不认识。”
“可门钥匙不是你给她的……”林若木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她快跑几步到大门前，看到……门用的是指纹密码锁。
根本没有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