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常员外府中,常员外还在堂屋里坐着,见人回来了立即起身问道:“两位真人可找出了妖物?”
赵修缘道:“在县外西边的田埂上遇到一条千足蜈蚣怪,已经斩除了。不留名少侠也在那里,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常员外面露三分欣慰:“多谢两位真人,不知不留名少侠在何处?”
张凌空回道:“他助我们除完妖物就离开了,未能见上一面。常公子如何了?”
常员外摇摇头:“无半点起色。我已经让仆人收拾了两间厢房,两位真人不嫌弃就在寒舍歇息一晚,明日再有劳二位回山取血灵珠救我儿一命。”
两人道过谢在常员外家歇了一晚,翌日清晨回了九嶷山。
张凌空向幽微真人道明了缘由,幽微真人抚须,思忖了片刻道:“近日山下妖邪之气笼聚,血灵珠离开了九嶷山,那些妖祟们怕是要蠢蠢欲动。人命要紧,你们二人将常公子身上的邪气除去以后,立即带着血灵珠回山,半刻也不得耽误。”
赵修缘答应了一声,问道:“血灵珠有净化驱邪的作用,为何还会有妖祟敢聚集在山下。”
幽微真人解释:“血灵珠灵力强大,这么多年多去了,无一妖祟敢靠近千州城。可也正是如此,妖祟们开始觊觎血灵珠的灵力,它们一旦拥有了血灵珠,妖力便能大增。不仅在人类的世界可以肆无忌惮,在妖界也是无妖能敌。因此它们纷纷聚在千州城外,伺机而动。妖邪之气太强,血灵珠的净化能力就显得弱了。”
张凌空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是人拥有了血灵珠会如何?”
幽微真人道:“血灵珠的灵力可净化,可治愈,可助人修为,亦能唤醒人的心魔。心存至善之人拥有血灵珠能净化自身心灵、提升修为;而心存邪念之人拥有血灵珠不仅会污浊自身,也会污浊血灵珠的灵力。”
幽微真人话刚落下,便有一人闯入殿中。喊了幽微真人一声,并未施礼。后面跟着南宫月儿和王永安,南宫月儿愠道:“师父,这人擅自闯入我们云剑派,我和三师兄二人没能拦下他。”
赵凌空看他的穿着打扮认出是昨晚的不留名少侠,这才看清对方的相貌,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上前一步道:“师父,这位乃昨晚助我和大师兄除妖的少侠。昨晚除去妖物后,他便匆匆离去。我和大师兄还没来得及谢过他。”
南宫月儿道:“既然是行侠仗义之人,为何这般不知礼数。你可知擅闯云剑派乃是对我师父师尊的不敬。”
幽微真人唤了月儿一声,示意她不要多言语。他打量了不留名几眼,问道:“这位少侠突然来我门中,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不留名这才郑郑重重向幽微真人行了一礼:“幽微真人,在下云御天,是逍遥散人的徒弟。一年前我师父在蓬莱山仙逝,他让我带一句话来。”
幽微真人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已经仙逝了。他让你所带何话?”
云御天惊讶幽微真人称自己的师父也作师父,那......心里揣测了一番后答道:“师父说当年和你立下一个赌约,他承认输了。”
幽微真人叹道:“他仍记得那个赌约!师父性情固执,二十年过去了,他竟独自看透了。”
云御天继续道:“师父说他不在乎输赢,输了他反倒心中无憾。只是没和我说过赌约是什么?”
幽微真人会心一笑,抚须道:“天机不可泄露!”
南宫月儿在一旁趁机问道:“师父,那个逍遥散人是您的师父?”
幽微真人微微点点头,回忆道:“三十年前,逍遥师父还是九嶷山云剑派四圣之一,我和师兄皆是他名下的弟子。因他生性爱自由,不喜被门中规矩束缚。做了掌门没几年便退出门派,浪游四海,做了一位江湖侠士。没想到他在江湖中又收了一名弟子,我见云少侠身上就有一种放荡不羁,超凡脱俗的侠士气质,不愧是逍遥师父的徒弟!”
张凌空心想原来云少侠也算同门,难怪身上带有云剑派的除妖符纸。算算辈分,他算得上自己的师叔。
南宫月儿见云御天嬉皮笑脸,站无站相,毫无江湖侠士的潇洒气派,在一旁小声吐槽:“还超凡脱俗,粗鄙小人还差不多!”
王永安在一旁拉了拉月儿的衣袖,轻轻喊了她一声,想劝她少说两句。南宫月儿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她一抬头,正好碰上了张凌空威而不怒的目光,反倒不敢吱声了。
张凌空心中也觉得落差有些大。原以为云御天如他大师兄所说那般性情淡薄,没想到他竟是不拘小节的类型。不过他向来不以一个人的性情评价好坏,见南宫月儿有些失礼,便用眼神示意。
云御天被突如其来的夸赞臊得有些脸红,他和师父相处了近二十年平时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从没得到过一次称赞。他羞赧地搓了搓手道:“多谢幽微真人夸赞!没想到我师父竟然也是您的师父。”
云御天留了后半句没说,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和幽微真人同辈分也太冒犯了些。
南宫月儿愠道:“我师父可是九嶷山云剑派的掌门,你算什么东西?”
云御天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你们的师叔!”
“你!”南宫月儿想骂他无耻,被王永安拉住了,捂住了嘴巴。
幽微真人胸怀气度堪比泰山,自然不会和云御天这种小年轻计较。他笑道:“云少侠性情果然洒脱。”
云御天被幽微真人这么一说反倒羞愧起来,拱手作揖道:“幽微真人恕罪,是我冒犯了。”
幽微真人一笑,抚须道:“无妨,云少侠背上那把长剑可是你师父的流星剑?”
云御天回道:“正是!师父收我为徒时便将此剑传给了我。”
幽微真人道:“流星剑是一大名剑,他的前十二代剑主皆是不凡之人。逍遥师父能将他传给你必是你身上有不同于常人之处。云少侠既是流星剑的第十三代剑主,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你背上的另一把剑炎气逼人,不似俗物。老夫这一生阅剑无数,竟也不认识。”
云御天道:“另外一把剑名叫胜邪剑,是师父仙逝前交给我的。他说此剑阳气过重,出鞘必见血,叫我时机不到不能拔剑。”
幽微真人叹道:“老夫此生竟有缘见了胜邪剑一面。胜邪剑乃上古时期的神物,剑身充满炎气。而另外一把神剑——斩仙剑的剑身则充满寒气。据说两剑合璧之时,力量无穷,天地都能被撼动。几十年前,这两把剑便在人间消失。逍遥师父竟然找到了胜邪剑,胜邪剑和斩仙剑之间存在感应,将来斩仙剑也会重现人间。不知又会引起一番怎样的风雨。”
云御天听幽微真人说了一大段有些云里雾里,问道:“幽微真人意思是这两把剑是不祥之物?”
幽微真人抚须道:“这两把剑乃神物,只是它们的力量太强,谁也不知合璧后有多大的杀伤力。所谓物极必反,伤人的同时必定伤己。”
云御天道:“难怪师父不让我拔剑出鞘。”
王安石心生好奇:“师父,不是说神物都认主吗?难道云少侠生来就是胜邪剑的主人?”
幽微真人道:“也未可知,剑与人本来就存在着一种缘分。或许云少侠前世就是胜邪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