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凌天和许安然分坐在他的两边,方便了他的介绍,也让记者们方便提问与拍摄。
低沉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出煞是好听,许安然的手放在桌子下的腿上,略微不安地握在了一起。她知道,律凌天的身份一旦公之于众,律凌辰便是亮出了一张隐秘的王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俩兄弟将要面临的危险又多了几分。
“我的亲生弟弟,律凌天,以及,”律凌辰侧了眼眸,原本严肃紧绷的棱角微微柔和了些许,大手也将许安然放在桌下的小手握住后举起,她的手心微微冒了汗,湿热传到了他的掌心处,“以及我最爱的女人,许安然。”
聂氏总裁办。
还是白天,遮阳的帘却微微拉起,留了室内一片昏暗,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反手搭在额头上,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看向了局促地站在门前的女人。
他淡淡地抬手,示意她过来。
尹思初便狠咬住了唇,背在身后的手按照他的意思将门反锁紧后,小步挪向了男人所处的沙发。
办公室很安静,尹思初知道,聂湃想要见她是为了什么,所以她倒是一点也不会担心今天的事情会被传出去。只是,这个对她百般羞辱折磨还差点要了她命的男人,在她眼里无疑比撒旦阎罗还要可怖。
“你很怕我?”
见到她略带迟疑的步伐以及颤得厉害的身体,聂湃的笑意更深,却是不等她作答便用下巴指了另一个沙发的位置,“坐。”
尹思初便暗自庆幸他今天还算好心,没有做出过于为难她的事情。
“算算日子,呆在彻的身边也不少了。”聂湃低低的嗓音里透着讥讽与玩味,如暴风雨一般席卷了尹思初的内心,原本放在腿上的手骤然缩紧,拽住了裤上的衣料。
而聂湃,在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无下文,静静地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尹思初才强迫自己发出了声音,道:“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在做了,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求我?”
聂湃忽而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惊得尹思初的身体猛然一颤。他如一头凶猛的包子盯着她,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颈。
“当初彻可是拿了不小的代价来交换你,我以为这个要求不难啊。”眸子上下扫过了尹思初的身体,“莫非……他到现在,也没有碰过你?”
听及,尹思初的眸中已经有了浅浅的泪意,但她却不敢哭。她深知,在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男人面前,哭是得不到怜悯的,甚至,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胳臂上忽而传来了一股力,紧跟着她整个人都被拉起,背抵到了聂湃所在的沙发上,身上却是危险的男性气息,她害怕,却无从反抗,只能乞求:“求你……”
聂湃笑:“没事儿,兄弟连心,所以这件事可以先搁着。现在我要你做的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借彻的手把案子的矛头转移到律凌辰的身上去。半个月之内,我要看到律氏群龙无首。”
当初聂彻之所以以放弃聂氏最后的股份来交换尹思初,便是因为从她的口中一定能得到有利的消息。聂湃之所以敢把要杀掉的人又放回去,失了聂氏的股份,聂彻相当于失去了聂氏最后的庇护,即便他手中掌握了再不利于他个人的证据,单枪匹马,不足为惧。但若是他将证据风向转向了律凌辰,他便可以考虑出力相助。
他的好弟弟,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以为单单凭借一己之力找出证据便能够真凶找出并送入狱了吗?
“好……”
不知聂湃与聂彻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尹思初此刻居于下风,只能隐忍与服从。刚刚聂湃派人通知她来见的时候,她便知道,今天,她逃脱不掉,逃脱不掉被他羞辱与折磨的命运。
然而,就在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承受的时候,聂湃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刚要暗自庆幸,却无奈聂湃似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直接将电话接通后按了免提,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
电话那边传来了聂彻的低吼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聂湃低笑着说:“不想怎么样,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股份我可以给你,你要聂氏我可以给你,当然,你要的人我也可以还给你。”
身下,尹思初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眼底却是一片晶莹。
那边沉默了许久后,才传来一句:“你说。”
“很简单。”聂湃盯着尹思初,唇角的笑意扩大,随着女人的一声痛呼,他满意地笑了,说:“我的目标,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律凌辰。”
记者发布会,热火朝天。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了过来,律凌辰和律凌天都从容地回答着,几乎没有给许安然和夜南歌插嘴的机会,这样一来,许安然也乐得悠闲,拖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律凌辰,一会儿看看律凌天。
期间不是没有记者把问题砸向她或是夜南歌,许是看从律凌辰天二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有些记者便想着从两个女当事人口中得知点什么,却奈何每一次的提问,都被兄弟两人默契地挡了回去。
直到,一个记者冷不丁提到了:宋氏与律氏如今的合作项目是从宋氏金融跌宕时开始的,那时合作其实很不利于律氏,据可靠消息,律氏原本打算收回的澳大利亚产业链也只成功了不到三分之二,这与您一向的铁腕政策大相径庭。
这让许安然的眉心一紧,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提问的记者。他没有提出具体的问题,却很好地引起了众人的猜想,一时之间,众说纷坛。而对于澳大利亚产业链之回收了三分之二的事情,她竟也是刚刚知晓。因为她一向不关注律氏经济上的事情,只有上一次被卷入舆论事件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商战比黑道上的枪战,还要触目惊心得多。
于是,她偷偷把目光移向了律凌辰,只见他云淡风轻:“她不为难就好。”
记者发布会结束之后,亚伯和简诺等人留下来处理后续,而律凌辰一干人等则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上车离开。
只是许安然要去一趟聂彻那儿,而律凌辰恰巧也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两人没有同路,只交代了江心几句,便上了律凌天的车。
驾驶室上,江心甩了甩额前的发后便将墨镜戴上,转脸看向目光有些呆滞的许安然,挑眉打了个响指:“回神咯!”
许安然冷不丁吓了一跳,随即冲着江心翻了个白眼。
“诶,刚刚夜南歌跟你说了什么啊?看你魂不守舍的。”江心发动了车子,又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随即踩了油门,故意调侃:“不会是其实她喜欢的也是我们家King,然后吃醋嫉妒了吧?”
“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许安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座上,闭了眼说:“你知道去哪里吗?”
“知道去哪里,但是不知道路。”江心说,“不过,King刚刚交代我了,所以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会相信你。”
许安然干脆不理她,也拿出了自己的墨镜戴上。看似在小憩,实则,她脑海中却在回放刚刚夜南歌找她的那一幕。
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律凌辰天二兄弟却被留在了会场片刻,而夜南歌却将她一人叫到了停车场,一边等着那两人出来,一边,却是有话对她说。
她开门见山,说,那天宴席我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许安然愕然。
她就笑,我是指,“他给不了你名分”这句话。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然后玩心一起就越权了。虽然你很聪明,当晚就看穿了我,但我当时说的这句话的确是走心了的。
许安然本就没想太多,也从未奢求过要名分之类的,听得夜南歌这般真诚的道歉,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我也没往心里去。
夜南歌微笑,说,那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可千万要往心里去了。
墨镜遮挡之下,许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开口叫江心:“水立方。”
“嗯?怎么了?”江心关注着导航和路况,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许安然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相信直觉吗?或者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
“还好吧,这东西说不准。”江心依旧不走心地回答,“不过你这小姑娘,算不上有第六感吧?”
许安然气结,这江心说话和顾问一样,虽然没有恶意吧但都能把她堵得无话可说。不过她这段时间无聊的时候分析了一下,兴许是自己脸皮太薄了,所以才比不过这些没有节操的人。于是,她接着扶墨镜的空档掩饰了自己脸上的红晕,轻声说:“但我现在,确实已经是女人了。”
那日那朵绽放的梅花,就已经昭告了她已经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也是从那时起,她和律凌辰的关系发展得愈加飞速,那日他的“骗婚”,虽说只是口头承诺,但她知道律凌辰的为人,没有深思熟虑过后的话他不会轻易说,那么就说明了,他要和她结婚,这句话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