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箍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许安然嘟囔道:“你别忘了,我才是病人,而且,做错事的是你,我……”没说完的话,全被律凌辰的唇给封住了。
很久后,他才放开她,“然然,然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轻声唤她的名字。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又听到他如此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回旋,许安然只觉得心口堵堵的,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他的温柔,便开口轻声道:“嗯,我在。”
律凌辰睁开眼,与她清澈明亮的黑眸对视。和十二年前一样的眸,只一眼,他便沦陷。然而她眼底分明压住了恐惧的情绪,律凌辰眸底一暗,爱怜地伸出手轻抚了她的脸颊,沙哑着声音道:“陪我睡一会儿吧。”
这世上恐怕少有男人像律凌辰这样,拥着心爱的人,却依旧坐怀不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可事实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给了她和自己最大程度的放纵了吧。所以,他不能再贪心了。
再者,他真的有些累了。前两天不眠不休地照顾着高烧的她,昨天又马不停蹄地开车从上海到了苏州,晚上又折腾了挺久没怎么睡。
而许安然在他怀中,由于昨晚上睡得太好,所以此时此刻是没有睡意的。而他的手臂紧紧圈着自己,像是梦中都生怕她逃了似的,她心生甜蜜,微微扬唇,也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头往他的颈窝处埋了埋,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闭上眼。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她主动地靠近男人时,男人的薄唇微微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是幸福。
上海,灯火微阑,阴暗的室内,一女子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和眼睛均被胶带封住。
她没有惊慌,没有挣扎,反而安静极了,只是小脸一阵惨白,身体也轻轻颤栗着。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倚在旁边的墙上,点了一只雪茄,小小的火光在这黑暗的地方格外显眼。轻吐了烟圈之后,男人说:“尹、思、初,好名字。”
是的,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就是昨晚约见沈东驰和许安然的尹思初,她还是穿着昨天在夜店工作时穿的暴露衣装,在被绑架的过程中,由于挣扎,衣衫已经滑落了些许。
她没有办法说话,但,微急的喘息声出卖了她。
“害怕?”男人轻弹了下烟头,走上前,“婊子而已,还妄想着做游戏的参与者?”
尹思初此刻只能任他羞辱,连流泪的权利都被缠在眼睛上的胶带剥夺了。
电话响了,是男人的。他有些许留恋地放开了她,掏出手机,轻笑:“来了。”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怒不可遏地吼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相比那边的愠怒,男人显得格外平静,他一边抚着尹思初的脸颊,一边轻声说:“很简单啊,杀人灭口。”尹思初的身体猛地一颤,身体很快又被男人纳入掌中。
“你收手吧!”
男人的眼中浮现了一丝阴鸷,他说:“劝我收手之前,你最好先管好你自己是否越了权。枪口都指向了自己的亲人么?我亲爱的弟弟!”合上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惊得女人的身体不停颤抖。
他毫不怜惜,在她耳边荡起魔鬼般的轻笑:“怨就怨你不配合。”
苏州。
床榻上依旧是温存的相拥画面,柔柔的晚霞映亮了卧室,营造了一副无比温暖唯美的画面。
却,殊不知,当事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许安然窝在律凌辰怀里,虽然一动不动吧,但早已苏醒了的肚子折腾得她也已无睡意,可她又不能挣脱律凌辰的手臂起来去找吃的,只好默默地忍着,一边祈祷律凌辰快醒,一边起到肚子不要叫。
“咕!”
可惜天不遂人愿,肚子发出轻响声的时候,许安然恨不得在床上掏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只得又暗自祈祷,律凌辰没有醒,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饿了?”
头顶传来的低笑声彻底将许安然最后的颜面踩于地下,她懊恼不已,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捶打律凌辰的胸膛,说:“你试试一天就只喝点清粥?能不饿吗?”
律凌辰握住她的小手,笑容扩大,“事实上,我的确只喝了一点清粥,你喂的。”
“那你不饿?”许安然自动忽略了他最后那三个字。
“我也已经要前胸贴后背了。”律凌辰坦言。
许安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你快起来,要不等下咱俩都该饿成扑克牌了。”说着她便试着从挣开律凌辰的怀抱。
然而,律凌辰却不买她的账,长臂一收将她圈得更紧,低声道:“再抱一会儿。”
“你……”原来从他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听得耳根子都泛着暖,可奈何她这个人吧,向来看重“吃”,再者,现在肚子空空的,她着实不能安静下来享受他的温柔。
“那个……”默了半晌之后,许安然再度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觉得……两张扑克牌这样抱着,不会很硌着么?”
“什么?”律凌辰被她逗笑了,胸口缓缓起伏着,一手掰过她的脸,道:“你这身骨头确实有些硌,看来我以后得把你喂得胖胖的。”说完,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然后,许安然就愣神了。
以后?
还有,他刚刚又亲她……
许安然有点搞不懂他们两人的关系了,从洛杉矶到上海,横跨了一个太平洋,他们两人的关系要不要飞跃得这么快?
正怔愣的时候,律凌辰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见她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就笑:“不是饿了吗?还不起来?”
“啊?哦,就起。”许安然回过神,脸颊有些灼热,顺手理了理头发,“那个,我得回一下自己房间,我东西在那儿。你等我一下哈!”说完,她便飞溜一般地冲出了房间。她知道律凌辰是个时间观念格外强的人,虽说他现在和以前有一点点不一样吧,但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应该还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不出两分钟,她又悻悻跑回来说:“房间打不开,我得下楼去刷一下卡。”
“哦,忘跟你说了。”律凌辰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客厅,“凌天回上海了,我只有一张身份证,所以只保留了一个房间。”
许安然先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了客厅,自己本就不多的东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她怔愣了老半天,走到沙发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个小纸袋,吞了吞口水:“我可不记得我有带换洗的衣服。”
“哦,我收东西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律凌辰说,“还有,你的眼罩。”因为他知道,她是个没有眼罩就睡不了觉的人。
“你还能未卜先知呢?”许安然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她实在想象不到律凌辰帮她收拾东西时的样子……
“还不去换?不是饿了?”律凌辰笑。
“哦,去,马上去。”于是,许安然逃也似的跑到了浴室。
看着她的背影,律凌辰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他的眸扫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她的手机,多了一分不明的深意。她刚刚可能是有些急,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机屏一直在闪。
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拿起她的手机,不断震动的手机震得他手心有些发麻,跳入眼睛的几个字让他唇角的笑意淡去。微微凝了下眸,他掐断了电话,将手机反放在茶几上,凝着浴室的门。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上海。
电话被掐断的沈东驰眼中浮现出了一丝黯淡,随即又被很快敛起。他望向坐在对面的聂彻,问:“你真的决定了?”
聂彻看上去很是疲倦,眼中却无比坚定,他轻声“嗯”了一声后道:“是。”
“枪击现场还没有去,你怎么这么轻易地下了定论?”沈东驰眯眼,“彻,这可不像你。”
“或许,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聂彻摊手道,“毕竟,凶手也可以打着‘画境’的幌子,杀了尹赫鲁蔓,再绑了尹思初。”
“动机呢?”
“如果顺着查下去的话,动机应该很快就会了了。”聂彻说。
虽然说许安然呆在苏州的第一晚不是那么美丽,但是既然到了一个地方,那么她一定要吃遍这儿的美食。
所以,换了衣服出门后,她死活不肯打车去市区找一家高级餐厅吃,非得听从了当地人的话,跑来了能吃遍苏州小吃的一条街山塘街。
苏州本也是地道的江南水乡,可近年来经济发展,许多有着当地特色的古镇都渐渐变得商业化。不过,许安然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一来她对这些文化底蕴一概不通,二来她的主要目的是填饱肚子。
苏州这座城是属于慢节奏的,哪怕到了晚上,街道上依旧川流不息。比起车子,更多的是人,摩肩接踵的人群。
而许安然显然没有见过这样饱含着江南特色文化底蕴的地方,也没有接触过如此多的原住民,更重要的是,没有吃过这儿的美食。所以,一走进山塘街,她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