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怜地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谢谢你。”
“傻瓜。”许安然呵呵笑着,又仰起头吻了他的唇畔,“生日快乐呀!”
吹风机“呼呼”地响着,冲完了澡之后,律凌辰便坐在床沿拿了吹风机给许安然吹头发,因担心水滴在她的衣服上,他特意拿了条长长的干浴巾披在她的身上。
他也是刚刚洗完澡的,头发也有些湿。许安然看着他认真给自己吹头发看了半晌之后,稍稍直起了身子用干浴巾替他擦头发。
律凌辰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让吹风机烫到她,默许了她给自己擦头发。这让许安然放松了些许。刚刚有些局促是因为,大部分男生都不喜欢别人碰他们的头,她想着,像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更甚才是,但是他的神情没有因她碰了他的头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专注着给她吹头发,这让她多少有些窝心。
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而她送给他的礼物,被他视若珍宝一般地叠放整齐放进了盒子里。用他的话说,她难得送他一次礼物,他可要好好保管,指不准未来几年的全算这件“然然”牌衬衣上了。
她听完之后撇嘴,说她哪有那么小气。律凌辰就笑捏了下她的鼻子,说,对我小气点好,对自己大方点就行。说得许安然一阵感动,但又更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头发干了,吹风机停了,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律凌辰拿过了数字,有些笨拙地替她梳顺了短发,末了还笑,当初不让她留长发是正确的,否则这会儿他该犯难了。
许安然闻言,就故意噘着嘴道,可是某人不是才说要我留长发的吗?
律凌辰笑而不语,越发轻柔地捋顺她的头发,发丝的柔软顺滑让他爱不释手。对于许安然的这个问题,他没有作答,倒是思索了半天之后慢悠悠地对她说:“跟你说个挺严肃的问题。”
许安然心里便咯噔了一下,立马敛起了笑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是要说一些关于工作或者案子的事情来扰乱了现在宁静的生活。
见状,律凌辰先是一愣,随即又无奈摇头,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想什么呢?”嘴角噙着笑意,“我要说的时候,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做我的律太太?”
闻言后,许安然脸色变了变,随即敛下了眸子,想要抽手,却忽然被他攥紧,随即无名指上一凉,她一惊,慌乱了。
律凌辰更紧地握住了她,将戒指重新戴回了她的手上,若无其事地看了半天,淡淡地说:“我曾经说过,婚戒戴上去就不能再摘下来了。”
许安然哑口,是的,他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却隐隐有着一丝审讯,见他扔握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许安然别别扭扭地开口,小声道:“我当时……好像没答应你啊……”
“嗯?”
许安然马上改口,“哦,没什么。”
律凌辰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律凌辰耐心重复,“什么时候正式成为我的律太太?”知道她有心逃避,他轻抚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仰头看自己,低低地道:“然然,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等了。”
他的眼底有一丝痛楚,一闪而过,却划伤了许安然的心。他是有多么害怕失去她啊?自她不告而别,又自她上次险些闯进了鬼门关,他便愈发地紧张她,愈加地担心她会不会又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离开他。
想到这里,许安然深深地自责着。但同时,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况,非但是个瘾君子,还是……还是一个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的人。
见她沉默,律凌辰的眼眸黯然,但也不再逼她,只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许安然因身体的原因,暂时断然不会再参与任何有关案件的事宜,因此江心就替代了许安然周转于组织与聂彻之间,一方面协助案件完全侦破,一方面打探更多有关于“画境”案件的事宜。
虽然聂湃私藏名画一事败露,但他拒不承认曾经犯过任何命案。换句话说,他只承认自己谋财,却不承认自己害命。再加上年代的久远,警方找不出任何他害命了的证据。聂氏权势之大,以至于掌权者聂湃虽然入了狱,但财阀仍在运营,素日里与聂湃交好的也都东奔西走地替聂湃请命,受命于他的律师团也仍在拼命想办法。
“所以你大哥还是有可能不到三年就出来了啊。”江心一边整理着案件的卷宗,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提前恭喜你咯!”
只是嘴上这样说着,她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着应对方案。律凌辰好不容易才找到把柄将他弄进去,损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她可不想这些都白费了。
当然,更多的是在为许安然和律凌天打抱不平了。
聂彻自然听出了她的语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手滞了片刻,微微勾唇,“听你这语气,不像是走心的话。”
江心“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做声。
本就是有些尴尬的关系,她是站在他大哥的对立方的,虽说他和聂湃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但关系摆在那儿,即便他不想承认,他们都是兄弟关系,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诶,你就不考虑回公司帮忙啊?好歹你也姓聂啊!那么大一个财阀,都交给代理人来管,你放心吗?”江心故意嘀咕了句。
“我对金融经商向来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去了也是白搭。”聂彻说着,又用红笔在卷宗上勾画了一些东西,眉心微微觑了觑,“‘画境’一天不破,我一天不会回去。”
江心疑惑,“为什么?”
聂彻抿唇不语,只将看过的卷宗整理了一下。
江心不是专业做侦探的,敏感的程度自然不比许安然,想着回头去问问顾问也好,这时聂彻却忽然开了口:“翻遍了地球都找不到的人,我想确定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医院。
“我觉得,他说的这个人八成就是聂婷了。”
许安然吃着江心剥给她的橘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律凌辰本是勒令她再参与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情,自然,就算他不这么要求江心也不会主动将许安然拉进来。只是许安然本身心思就缜密得很,见她来了,三言两语就套出了她的话,无奈之下,她再三确认了她目前的状况之后,只好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了。
“你管她是谁啊?安心养你的病吧。”江心没好气地又塞了一瓣橘子进她的嘴里。
见状,许安然“嘿嘿”笑了两声,把橘子吞下去之后问:“还生气呢?”
江心翻了个白眼,“我哪儿敢和你生气啊?我这不在关心你嘛?你这身体老不好,我可要被折腾死咯!”
“谁敢折腾你?你告诉我,我去找他。”许安然一本正经地说,想了想,问:“是聂彻?”
“嗯哼。”
许安然一拍大腿,状似义愤填膺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江心吐血。
“太不仗义了吧?竟然背着我折腾你!改天我得找他谈谈了,折腾你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叫上你?叫上你我还有活路吗?你会不会掐死我啊?”江心脱口而出。事实上,那日许安然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差点令她断气,这事儿她还挺心有余悸的。但许安然是她的好朋友,她倒也没因此而心怀芥蒂,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和许安然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起初她担心她会尴尬会自责,想破了脑子想了无数种可能和应对的方法,岂料她竟然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一开始她认为这样再好不过了。但是她打听过许安然现在的身体状况,她的心理疾病并没有得到好转,在人格上还有着严重的两极分化,就比如她现在在她面前愈是谈笑风生,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愈是沉默阴郁。所以江心在想,患有人格分裂症的人,莫非记忆也有所分化了吗?
所以,她才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并悄悄地观察起许安然的神情来。
“我哪里舍得掐死你啊?你说是吧?”许安然笑嘻嘻地说。
江心见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心中的疑虑愈加确定了,故意板起脸来试探她:“可是前不久,你确实差点掐死我啊。”
闻言,许安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唇瓣微微张了张,道:“你肯定在跟我开玩笑。”
江心瞧着她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心惊之余,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是吗?哦,那可能你常把折腾我挂在嘴边,我听得多了,就夜有所梦了。”
将这种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律凌辰之后,江心有些担心地问:“King,我总觉得她的状况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
律凌辰沉默了。
的确不如表面上看到的好,而且,非常不好。但是目前来说,在她的毒瘾还没有完全得到控制的情况下,院方给出的建议是,先治本。也就是说,就目前来讲,她的心理问题是被搁置了的,虽然有心理医生的介入,但最多也只是引导她往好的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