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见了几个小仙婢,有些奇怪,她们个个长得好看,可是都不怎么会笑,铁着脸。
“奇怪吧!她们都不是一般的仙婢!”
“怎么说?我是觉得她们好似都不开心!”
“这紫微宫里有六名仙婢,不是下界精灵飞升,也不是凡人修仙升天!”
“那是?”
“那是帝君所擒六煞所化,迎客的名为陀罗儿,便是六煞之一的陀罗,忌念所生,帝君便让她守门了,还有给你收拾卧房的叫做铃星儿,可是杀念所化!“
“帝君也甚是奇怪,干嘛不把这些煞气炼化,而是要留在自己身边呢!”
“小妖精啊!煞气不可炼化,就像是人间有善就有恶一样,九天之上有吉便有凶,有祥气,便有煞气,要寻共生之法!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得!”
我确实是不懂,我只是知道,帝君的这些癖好不是我们一般的精灵可懂得,即使是我的身体里流淌了一些他的血,也是难以融通的。
就像我被唤上九天这件事。
来紫微宫小住几日?
还是要来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
都不是。
起码,我没有感觉出来他要与我相认。
我被幽荧带去万星涧的时候,我忐忑着,可我还是期待着我的紫微帝君父亲能给予我什么修行秘法。
毕竟,我就要出嫁,他要是有意隐藏我的原身,那便要授予我更加高级的功法,好让我瞒天过海。
万星涧,好似是一条河沟,是九天之上的星河之沟。
但这里的万星涧不是指这条沟,而是沟壑之中的一座小宫殿。
也是紫微帝君修行之处。
所以,在此设宫立殿,便叫了“万星涧”的名。
我们跨过云山、淌过星河,又坐了一只灵龟的背上,到了星河之下。
这里好冷,很是与紫微帝君所搭。
怪不得他那般冰冷,在星河之底,便是极阴之地了。
幽荧叩开万星涧的大门后,他便离去了,我回头问他,你为何不进去,他说,万星涧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
帝君站在大厅之中,这大厅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名堂,也不华丽,更没有什么星辉,只是很空,只有我们两个,略显寂寥了些。
“二十一日,时日不多!”
帝君换了一席长衫,浅白之上点缀星光点点,还是那样惜字如金。
“我......“
我见帝君就是在这空荡荡的万星涧宫里,这里没有旁人伺候,验证了幽荧的话,未得帝君应允,无人敢进,连个仙婢都不许,不过,紫微宫的这几个仙婢还是算了吧!
“跟我来!”
帝君转身,我便要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下去。
我想说,“父亲!我是你的女儿九灵,从此之后,我要叫做辰灵!”
我攥着那枚五彩石,跟着帝君弯弯绕绕,来到一扇石门前。
这一扇石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我伸手去摸了一下,好冰!
竟然是冰凌而化。
帝君轻推一掌之力,那冰门上现出一道水帘门,我随着帝君进了门里去,我回头,见水帘门瞬间消失不见,石门如初。
而我们的身上没有沾得水雾一滴。
四下一看,这里只有一个打坐的星盘,上面印着一轮初月,一轮朝阳。
“过来!”
帝君坐于星盘之上,他微抬狭长的眼眸,对我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直到这一刻,我还在期待,期待我的父亲帝君忽而泪眼相对,期待我的父亲帝君可以唤我一声“灵儿!”,期待我的父亲帝君在此可传授我万年修为。
噢!我是一只多么愚笨的小蛇精啊!
我乖乖地,没有吭声,就盘腿坐在了帝君对面。
我记得,我是盘腿而坐,而不是把我的蛇尾放肆地甩在一旁,自从我知道我不是条蛇之后,我就极力不去现出原形来,更何况在是在帝君面前,我要极尽全力展现自己的实力,修出长且白的两条腿。
“扔了!”
帝君的眼垂着,冷冷对我说。
扔了?什么扔了?
见我没有反应,帝君挥了下手,我手里紧紧攥着的五彩石就被抛到了远处,撞击在石壁上,发出啪得一声。
由于这个动作太快,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五彩石已经碎了。
“我......“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今日见到帝君之后,我说出的第二个字,他如此粗暴得对待我,顿时,我好想哭,其实那一刻,我已经哭了。
“为什么?那是耳翔君给我的,你怎么能毁了它!”
憋着的气一下子撒了出来,我看他根本就没有要认我的打算。
帝君的眼眸忽然现出一道光来,他的双臂在面前划出一道星符,一下子就推到了我的身上来,我登时五脏六腑俱碎,痛苦席卷而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心门挣裂开来,我感觉到从未有之的疼痛,只见我身上的每一寸皮都挣破了,露出血肉来,继而血肉也给挣破了,鲜血流到星盘之上。
“啊!-”
钻心裂骨之痛纠缠着我。
我的手变成了爪,爪上钻出了指甲,我的身躯变得通长,身上的皮掉落,血水滩里的我腾空而起,说是腾空,倒像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我的身体开始强烈的扭转,是扭转而上。
我瞥见了,我身上开始长出了鳞。
龙鳞。
我见了我的原身!
我是一条龙。
一条发出微弱五彩光的龙。
痛,痛还在包裹着我。
“寐形咒已解!”
帝君冷冷说道,我还在他头顶上翻腾。
紫微帝君,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是要与我相认么?为什么之前的我看起来是一条蛇,原来是你给我下的寐形咒,暂时遮盖了我的原身,三千年,我一直把自己当做是一条蛇。
这寐形咒下得容易,可解除之时,就如同要切骨扒皮一般痛。
我的身体在这石室之内挣扎翻腾着,龙鳞一片一片从我的肉里长出,带着血迹。
“啊!-”
我哀嚎着。
帝君啊!我的父!
龙鳞片片生出,每生出一片,我便留下一滴血泪,待到我生出最后一片龙鳞之时,我的血泪已落满了地。
帝君静坐如初,任凭我哀嚎着,血泪落在他的四周,在星盘之上浸染出一轮血色的日。
轰!
我坠落。
摔在他的面前!
我筋疲力尽得睁开眼,见他缓缓起身来,朝着我的面又是一道星符。
我的目光与他相对之时,我便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