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几个小姑娘磕完头都各自在一边想着自个的小心事。
香姐儿是三房的姨娘生的,相貌只是中等,个性又内向,在三房里本不受任何人待见,连自己亲生的姨娘都怪她为何不是男孩。虽说早到了读书的年纪,可姨娘不提,母亲更加不会提了,本以为自己以后都没机会了。想不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有掉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而且是和五婶婶学习,自然是开心得要死了。
莹姐儿和香姐儿一样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她高兴的原因就不同了。从南京回来呆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可不短,莹姐儿一直都被母亲拘着没出过门,早就腻烦了,虽说以后的学习和南京不同,只有自己三姐妹一起学,可总也比天天关在家里强,总算是能出院子了。
章姐儿虽说也高兴,但没前两位兴奋,因为觉得自己在自己院里住的多自由了。这下猛得要去五伯娘那里学东西,舒服的日子自然到头了。何况看前面几位伯娘讨论这事的时候,五伯娘好象还很不愿意的样子,这强人所难的事情自己本就不愿意做,只怕这日后还有得扯了。
莹姐儿是初来乍到,自家房里的姐姐都已经出嫁,这一回来又是长住,自然要交好几个姐妹才行,想来想去,就把结交的心思打到三房的姚含香身上来了。
莹姐儿想:这家里其他的姑娘年纪都太大了,章姐儿又小了点,同龄的可只有香姐儿一个,何况她又是个姨娘生的,身份上可又低上自己一成,再说了,香姐儿模样平常,嘴又不甜,不如自个讨喜,自己虽说是朵红花可也要有香姐儿这绿叶来衬托才显得出自己的花容月貌和玲珑心窍呀!
不过莹姐儿这番心思到了香姐儿这可打了水飘了。这香姐儿姿容虽略为平庸,但也不是愚笨之人,本就有点不喜莹姐儿的样,因此只应付了几句,多半还是和自家嫂子说话。
在香姐儿那没讨到趣的莹姐儿只好转过头来和章姐儿拉起话来。
“章妹妹,我们马上就可以一起上学了,你高兴不?以前我在南京的时候也上过学,那时候……”莹姐儿巴啦巴啦……
“章妹妹,平日可喜欢些什么,可识字,可读过什么书么?会作诗么?我以前在学堂里写过这样一首诗,先生看了都说好的,我念给你听啊……”莹姐儿继续巴啦巴啦……
想着这小堂妹自然是刚刚启蒙,莹姐儿可逮到炫耀自己的机会了。
章姐儿却已经是满头黑线,天啦,还有这么会说话的人,头都被她念大了,可是就算这样的无奈,自己也做不出拂袖而去的举动,因此耐着性儿听莹姐儿在那里巴啦巴啦,面上还要摆出微笑的模样,真痛苦。
“你看,这是我绣的荷包,漂亮吧!”看章姐总不做声,莹姐儿转眼又从身上拿出个荷包。虽然那荷包自己只绣了十几针,多半都是丫鬟帮的忙,不过这小堂妹怎么会知道。
这荷包章姐儿自己到是有几个,不过都是别人绣的,自己还没学过针线,到确实一点不会。看这莹姐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居然也能绣个荷包出来,应该不太难,自己回去后也可以学着做做。想着自己以后也能绣个荷包什么,章姐儿眼里不由绽放出光彩。
莹姐儿把这堂妹眼神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禁得意起来,又拿出条自己也动过几针的帕子继续显摆。
“章妹妹,你再看我这帕子…….”莹姐儿再接着巴啦巴啦……
哦,买糕,章姐儿头上的黑线多得都快把自己埋起来了,谁来救救我……
章姐儿两眼发傻地样子被那边三房的香姐儿看了个正着。
香姐儿本就一直在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虽说平日与这两位都没什么来往,可想到马上要一起上学了,自然要多留意一下。
这两个妹妹同样都是嫡女,比自己身份要高上一等。本来应该要打好关系是最好了,可自己就是不喜莹姐儿那讨厌又嚣张的性格,与她相比章姐儿要可爱多了。
现在看章姐儿明明和自己一样对莹姐儿的唾沫横飞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还是依旧安然坐在那里微笑着听她说,既不辩驳吵闹也没有不理不睬,心中到是有些奇怪。
这边章姐儿正万分头痛时,那边在外间的自家两个哥哥也被人妒忌上了。
焱哥儿、燮哥儿这对正太兄弟本就长的可爱,再加上又是孪生,走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和话题的人物,再加上这段时间朝代变化世事无常,两位也明白的事理多了,加上父亲的督促,在学识和作文都比原来有了长足的进步,自然答起祖父和伯父问的问题都流利通畅,当然得到了大家的不少赞叹。
而刚从南京回来的姚文燕目前也在族学里上学,和焱哥儿、燮哥儿同班学习,燕哥儿向来自负,自然觉得自己的眼界和学识在班上是首屈一指的,可叔叔家这两兄弟的聪颖和见识与自己相比也是不差上下的,现在看他二人抢尽自己的风头,当然也是眼热不已。
不过燕哥儿自认是男子汉,不比小姑娘,这些个小心眼都揭过不提,只专心来听祖父和父亲叔伯的谈话。
这其中话题也就转到前面章姐儿奇怪的换匾上来了,原来前面的五世祖姚旭的亲笔所书“聚德堂”换成了姚老太爷自己题的“静宜堂”,这其中当然不是自己的手书就要强一些,而是“聚德堂”边上的年号还是前朝年号,前几日姚老太爷接到二房姚孙枚的来信,姚孙枚月前已经降清,自然已是清朝的官了,消息来源当然比桐城老宅里的人要多些。
他在信中谈到现在清庭不稳定的局势,由于全国各地特别是江南各地对清庭六月发布的易服剃发令及清军其他横暴行为,激起江南人民激烈反抗,湖州、嘉兴两府本来已经归降了,但是又开始起义反清了。朝野上下局势都相当混乱,估计桐城可能也会有类似事情发生。虽然自己不能反对别人反清,但希望父亲约束族人,尽量不要参与到这场争斗中,以免给全族人带来灭族之灾。
最后谈到自己查过历来改朝换代之后新朝都会掀起**,并举例说了北宋、元、明朝均已有先例,预见不久之后恐会有类似事件发生,自家又是诗书世家,家中前朝的匾额和藏书众多,为了不使家族蒙祸,因此恳求父亲早作安排。
姚老太爷此次叫几房儿子过来的目的除了要各房约束自己院里上下人等,要求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谢绝一切宴请和人情往来,田里稻谷成熟了就要马上抢收尽快入仓,店铺生意争取做到晚开门早打烊,在外面书院里读书的族人全部请假回家或是在族学里自修,目前看来还不是进学的好时机,暂时都不要去求什么功名。
最后老爷子就提出了自己堂屋里已经更换了匾额,但是各房里小院子里的匾额、字画以及书籍什么的等等都需要各房自己回去拾掇一下。最好把有前朝年号的东西更换了,这些个东西可舍不得丢了或烧了,因此要几个儿子来想个章程,看要怎样处理才合适。
长房姚孙樟一听,感觉有点吃不消了。如果要把全家的匾额和书籍上上下下全换下来,可是要花好多银子的。现在家里不比前两年了,前面低价出手一些田地和铺子后,收益上已经大大减少了,现在的田地里的出产看来是不能卖的,那自然是没有收益。手里的几个铺子生意一直都不太好。这不,各房都削减了开支,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这可到哪才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做匾和买书呀。
六房姚孙森则有些心疼那些珍本古籍的,要是一个处理得不好,被虫蛀了、被火烧了或被水淹了那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三房姚孙林却也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只表示一切听老爷子的。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都投向刚刚出狱回家的四房姚孙棐,这里只有他读书最多、又中过举、做过官,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其见识与筹谋也远远强于众人。
一番思量之下,姚孙棐提出了几点:首先遵循父亲的意见,把有前朝题字的匾额和字画都撤下来,没钱做新匾便不做,空着也没关系。第二,书籍中所有珍奇孤本、善本、抄本等和有前朝年号的历史史书一类的都挑选出来,送到父亲这里来,用油布重重包好,装在石灰坛子里找地方埋起来。有关诗词、农事、医药一类不涉及朝代更换的书应该可以留存下来。第三,则是需要再到市面上找现在新刻的有清朝年号的史书一类的补全。这样可能在金钱上花费不了多少,也不怕今后朝廷来抓辫子。
众人听了没有异议,纷纷表示回去照此办理。
话说之间,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了,姨娘蔡氏早早安排了几桌饭菜,按男女辈分分开在前厅和厢房各自入席。
章姐儿这桌坐的都是族里同辈里几位嫂子和没出嫁的姐妹。
章姐儿本就年纪小,平日里各房就没什么来往,再加上前面和莹姐儿讲话讲到自己都想逃跑了,现在吃饭时间到了,自己可不想和任何人客套什么,只想赶快吃,自古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有柳妈妈在一旁帮着布菜,章姐儿把整副心思都放在自家碗里的饭菜上。说实话,祖父这边的饭菜可真是不错。其中有道“火腿炖甲鱼”的味道最是鲜美。据说是用火腿佐味,冰糖提鲜,炭火风炉小火细细地炖上几个时辰。当其端上桌的时候那个香气扑鼻呀,直馋得章姐儿连忙示意柳妈妈快点舀来,吃到嘴里果然汤醇胶浓,肉质酥烂,最好吃的是那裙边,滑润无比,这个可是真正的无污染无农药无激素的三无野生甲鱼啊,和它相比其他的菜便差得远了。
用过午饭后,又略坐了会,姚孙森和夏氏带着三兄妹跟祖父和伯父伯母告辞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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