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苏默与水杉一边观察着王国城中各个势利的动向,边深居简出地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很明显的是城中守卫巡逻的班次变多了,而且最近入城的守卫盘查变得更为严格起来。
只是有一件常人不曾注意到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苏默的心头,让他隐隐地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
水杉看着苏默拧巴在一起的眉头,知道他心里面在纠结着一些事情,拍了拍他的手臂,充满好奇地问:“你这是在担心什么么,看你眉头紧锁的样子。”
苏默把原先看向城中走动人们的目光收回来,侧了侧身体,对水杉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太平静了么?”
“平静?他们的前置行动失败了,而城里现在布防又严密了许多,他们继续隐藏着等待机会,也说的通吧。”水杉分析道。
“嗯,一般的反叛者确实是会这么行动,但是这一批不一样。他们是可以直接灭杀国之重臣,且手段极其外放凶残的。你想之前的秘密结社和校场上两个法师,无不是无差别攻击,行事乖张之徒。这么一群外放的人,在一个阶段失败以后,应该是用更为疯狂的行动来弥补,怎么会耐得住性子等待呢。”苏默对水杉更为缜密地推演,“除非…”
“除非?”水杉也被苏默传染皱起了眉头。
“除非他们预料到了行动失败的可能性且执行了对应的策略。更甚的可能是,此时,他们已经在行动了。”苏默一脸只有这种解释的肯定表情。
水杉似乎听到了可怕的事情,而在她为这个可怕的结论心跳加速还没有平复的当刻,犽蝎所给的通讯海螺有了动静,泛起了微微的幽光。
苏默与水杉一起屏气,打开了通讯,那一头,是犽蝎有意压沉嗓音发出的声音:“兰铎先生,水杉小姐,有密探来报,圣墟王国西门,有一大批魔兽聚集,正朝着王国前进,预计明天就会到达。王国军五成都被安排去迎敌了,我感觉事情不对,请二位千万小心行事。”
“开始了。”苏默淡淡地说了句,
随即,他对水杉说:“你先做准备对付明天的魔兽大军,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对于王国精良的军队来说,应该不是苦战,多半是分散注意力的。我有些在意的事情要去确认,就先分头行动了。”
水杉虽然还想问什么,但是看到苏默的神情,想着多半是一个人方便行动的事情,所以也就只是点点头,便去准备道具,留下苏默一个人。
苏默转过了几个街角,去的不是别处,正是白蔷亲王的府邸。
守卫见是苏默,都非常客气地给苏默行礼,苏默却拉住了要去给白蔷亲王通禀的卫兵,只是让卫兵开了大门,自己在卫兵门见得到的地方逗留了一下,便离开了。
接着,苏默去了除血盔亲王外的另两个亲王处,放冥界之影从小缝隙里进去打探了一番。
等待的时候,苏默听卫兵互相讨论着什么。
“最近一段日子亲王都没外出哎。”
“是啊,本来最闲不住了的,怎么最近突然就消停了许多。”
“而且更奇怪的是,侍从也不出门了,虽然天天都能看见,但是你不觉得……”
“嗯……我也觉得了,好像他们每天和木偶一样定时定点出现在同一处。”
“皇室中人的规矩都比较特别吧。”
“可能可能,皇室里当差真辛苦啊。”
苏默静静地听着,此时,冥界之影也摇着小尾巴小跑着回来了。它对着苏默的眼睛对视了一小会儿,苏默明白的点点头。
他走到暗处,目光一紧,回到了收藏馆里,拿出了通讯海螺——
“犽蝎大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务必认真听了……”
此时,圣墟王国的街道上,一些武装的士兵已经在向着王国西门集结。民众纷纷议论着,知道有大事要发生,退到一边,看着行进的队伍。
而在另一边的一座阁楼上,三名身披明丽衣裳的人心平气和地喝着茶看着接上行进着的士兵。
其中一名红色袍子的人品了一口茶,语气平和地说道:“呦,动起来了动起来了,呵,还武装着呢。”
蓝色袍子的低着头,声音低沉着,愤愤地说:“停搁了这些年,终于,这个计划又流动起来了,复仇的滋味,要好好让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品尝品尝。”
“快了,就在明天,我们会见证这座城市的陷落。”黑色袍子的人,下了一个定论。
红色袍子的人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撑着阁楼阳台的栏杆,向着城市远处不知名的一边,高兴地说道:“不知道我们最最可爱的小宝贝明儿能不能继续把各个亲王宝宝们死死地给锁住呢。”
圣墟王国西门外,现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和平的光景,只是,如果是仔细听一听的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个沉闷的“嗡嗡”声。驻守的士兵都知道,这是目光所不及的地方,无数的脚步,践踏着大地所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来自不同家庭,不同背景的士兵,怔怔地站在那里,时间,公平地流逝着。每个人身上被无形的压力一点一点,压迫在他们身上,入伍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到,近几十年最大的防御战,就在他们这一期,发生了。
这是一份挑战,也是一份荣耀。
水杉望了望身后,身后此时却没有了一份安全感,只是,不可以太依赖,自己本就是孑然一身,况且,自己是牧师,安全感,应该是自己给别人的东西呐。
她想定了主意,转回身,毅然决然地,向着西门走去。
灿烂的火烧云已经把西边的天空点燃,火光肆意地撒在圣墟王国古老的砖墙与一张张冷峻的面容上,呈现出一个略显诡异的场景。
随着光辉一点一点被远处的群山剥夺,各种人内心错综复杂的感情,通过渐渐失去色彩的天空,氤氲着,酝酿着。
而此刻,收藏馆里,蔚蓝温柔的光线,照亮了苏默的面庞,古旧书籍的书页被写上了新的内容。冥界之影站立在苏默身边,身上浅蓝的纹路与苏默身上泛起的电光交相辉映,两者之间,无数的纤细弧光,宛如一张细密的网,让其中的二者,宛若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