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玦尚离去的背影,中年男子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是一个雨天,我们的军队遭遇秦军埋伏,被打得四处逃窜,我虽然躲在了一块石头下,不过还是被发现了,发现我的是一个孩子,个子不大,但他的气质却让人心生敬畏,我本以为这次死定了,但那个小孩却对搜查的士兵说‘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当初那个孩子,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像,太像了!”,中年男子喃喃一句后又喊道:“再有人问你,别说自己是那里的人!”
东玦尚一怔,眉头微皱。
“你先前算的是什么来着?”,东玦尚道。
“我只说了你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张天治淡淡道:“要不要现在算一卦?”。
东玦尚翻身上马,想了想,犹豫道:“算了吧!”。
“算?”
“不算!”
……
“大爷,从这里到沧澜宗去,还有多少路?”,山脚下,东玦尚拦住一位挑柴的老人询问起来。
“还要翻过三座山!”,回答东玦尚的问题的并非眼前这位老大爷,而是一道年青人特有的爽朗嗓音。
东玦尚跟张天治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六个人,六个人皆是白衣。
“是你们?”,东玦尚笑道。
“不错,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为首的白衣俊朗青年周崇景道:“这位是?”。
“龙虎山张天治。”,张天治拱手道。
这时,挑柴的老大爷拉了拉东玦尚的衣袖,手指着下山的路,口中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
“大爷,您先走吧!”,东玦尚拍了拍老人肩膀,给了老人一块碎银。
“听说山外来了个自称秦国龙泉人的白衣青年,还有一个年轻道士,”,周崇景发话道:“你们见过没?”。
“你看得见我们?”,东玦尚疑惑道。
“当然看得见,”,周崇景一时没听明白东玦尚为什么会说着话。
“原来你不瞎啊!”,东玦尚道:“我们不就站在这?周国四皇子!十几年了,你还真长得一点没变!”。
周崇景皱眉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敢这般跟我说话?”。
“有何不可?你现在只是沧澜宗的弟子而已,什么时候等你回到了皇宫,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东玦尚不屑一笑道。
“那么你是何人?”,周崇景威严道。
未等东玦尚回答,周崇景身后的那个胖子便恶狠狠道:“他就是东玦尚,东城伯的小儿子!他娘的我西夏国的仇人!”。
那胖子原本多次想要动手,但碍于周崇景在身前,所以迟迟未曾动手。这下借着说话的功夫,走到了周崇景身边,手中一对宣花大斧被握得咯咯作响。
“拿命来!”,胖子脚下一动,自高处一跃而下,一对宣花大斧照着东玦尚的脑门就劈了下来。
周崇景看见胖子冲了上去,本可以阻拦胖子,但他并未出手。
“殿下,不拦着他们?”,六人组中唯一的女性孙莹莹担忧道。
周崇景摇了摇头,道:“让他们打,这是他们两国只见的事,我们插手不合适!”。
“就是,反正那个叫东玦尚的也就封疆境而已,根本打不过胖子的。”,矮子孙长春阴险一笑,道:“我们看戏就好!”。
背负巨剑的冷漠剑客陈岭和高个子高东两人一言不发。
东玦尚见那胖子来势汹汹,怒容满面,当即拉着张天治往后退去,道:“你又是谁?”。
胖子一斧劈下,虽然没有伤到东玦尚分毫,但却是将一块石头劈得对开。胖子堆起满脸的肥肉,看起来凶神恶煞,怒道:“我乃西夏李国泰。”,话音刚落,胖子周身渐渐升起血红色灵力,给人的感觉就是狂暴、血腥。
“你先让开点。”东玦尚道:“我还没跟虚丹的打过呢!”
“你确定可以?”,张天治有些不放心。
“我可是很怕死的!”。东玦尚嘴角一笑道,旋即褪去包裹着朝阳剑的黑布,道:“你姓李,李舒宁也姓李,那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胖子冷哼一声,一脚跺下,一股狂暴的血红色灵力旋即潜入地底,刹那间便潜到了东玦尚脚底下。东玦尚本以为这血红色狂暴灵力会爆炸,急忙向后跃去。
但事实证明是东玦尚想多了,这股灵力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那样爆炸开来,而是以东玦尚为中心,向着四周延伸出去,组成了一个灵力囚笼,将东玦尚与李国泰给关在了一起。
“反应很快啊!”,矮子孙长春道。
李国泰不屑一笑,在他看来,东玦尚就是因为胆小怕死、神经紧张才会有这般反应的。如此胆小之辈又怎配与自己一战?又怎敢灭了自己的国?又怎敢这般轻狂?他东玦尚又怎能活着站在这里?
怒吼一声,李国泰双眼通红,挥舞着手中的一对宣花大斧头便向着东玦尚杀去。
“不好!”,孙莹莹忧道。
“孙师姐,怎么了?”,高个子的高东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国泰本就性子急躁,现在遇到了灭国的仇人,心绪根本就不能静下来,”孙莹莹皱眉道:“你看他攻势虽猛,但却都是徒劳,不但不能伤到东玦尚分毫,反而会消耗自己大量的灵力,而那东玦尚一直以来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的从容,协调,颇有大师风范。”,停顿片刻后,沉声道:“再这么下去,国泰就危险了!”。
五人听到孙莹莹的这话,皆是认真打量起不远处的战斗起来。
“还真跟孙师姐说的一样!”,高东惊道。
“要不要去帮帮国泰?”,矮子孙长春阴险道。
“这主意好!”,高东笑道:“我跟你去!”
“站住!”,一直以来都默不作声地陈岭拦住了高东以及孙长春的去路。
“陈岭!”,孙长春厉声道:“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不!”陈岭缓缓道:“他们的战斗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们就这样上去横插一手,一来对那位姓东的朋友不公,二来,”,说到这里,陈岭顿了顿,眯眼道:“就是我看不惯你们的这种做法!”。
“哦?”,孙长春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要打抱不平了?陈大侠!”
“够了!”,周崇景喝道,:“长春,提醒国泰一句,记住,不要插手!”。
“好!”,孙长春点头道。
孙长春冷哼一声,推开了陈岭,走到了李国泰用灵力构造的囚笼边,聚音成线道:“胖子,殿下让你冷静点,你已经乱了章法!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败的。”。
迟早会败!这四个字如同针尖麦芒一样扎在了李国泰的心头上。西夏曾经败过一次,这次不会败的,一定不会败的,自己一定会赢,而且是赢定了!
“滚!”,李国泰发出一声怒吼!一掌朝着孙长春的面门打去!旋即提着宣花斧又冲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孙长春被一掌拍飞,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靠,这胖子疯了吧?”,东玦尚眼看这李国泰一掌将那个矮子拍飞,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人都打?”。
“这样对你更有利。”,朝阳笑道。
“这还有利?他想死,我可不想!”
“笨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等同于一条疯狗,你说怎么打?”
“吊着打!”
“那不就得了?”
所谓吊着打,并非吊起来打,而是消耗战。你打我跑,你跑我打,就这么吊着对方。
“我日他老母的李国泰,老子也敢打!”,孙长春骂骂咧咧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高东赶忙过去扶了一把:“没事吧?”
“操,”,孙长春骂道:“你去挨一下试试!得亏老子反应快,不然小命都得交代在他手底下!”。
而远处观战的周崇景则是眉头皱起,看来胖子已经失去了理智!我要不要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嗯?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胖子虽然只是虚丹一品境界,但东玦尚才封疆境,虽然东玦尚的修为似乎不止于此,但终究只是封疆境。
战场之中,李国泰犹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咆哮、攻击、落空、咆哮、攻击、落空......如此往复循环。
“他这灵力消耗怎么这么慢?”,东玦尚诧异道。
“人家好歹也是宗门中人,怎么不会一点续航操作?”朝阳道。
“操,那还吊个屁,”东玦尚破口道:“待会拖久了,整个沧澜宗的都得过来围观!那时候咱还能走?”。
“也对,”,朝阳道:“反正你有天星功,学的武技不是仙品就是超品的,靠着这些东西打他应该没问题,不过要是对上那个周国皇子就差点了。”。
“为啥?”,东玦尚一边应付李国泰的攻击一边道。、
“修为是硬伤!”,朝阳无奈道。
“好吧!”,东玦尚心里尴尬一笑道。
“开天辟地!”,只听李国泰一声大吼,身上的血红色灵力更盛几分,手中一对大斧似乎也变大了。
“我靠!”,东玦尚叫道:“这是什么功法?”。
“应该是一种扩大攻击范围的招数,不用慌张!”,朝阳对东玦尚的耐心恐怕是从古至今第一了:“多注意走位!千万别被砍到,一般这类功夫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
只见血红色囚笼内一道道斧光绽放开来,充斥着整个囚笼。东玦尚不得不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来闪避李国泰的攻击。这让李国泰心中的怒气更盛。
“你难道只会躲躲闪闪的?”李国泰怒吼道:“懦夫!有种和我碰上一碰!”。
“这能忍?”,未等东玦尚说话,朝阳倒是先说出来了!
“削你大爷!”,东玦尚骂道。“归宗式!”。
刷刷......,一连七剑,连消带打。李国泰劈来的道道血红斧光被东玦尚的剑气一并击溃。
“什么?”,周崇景不禁惊讶出声。
“好高明!”,陈岭同样是用剑,此时不禁道:“不但以最简单的招式化解了李国泰这招开天辟地!而且还能予以反击!”。
“他真的只是封疆境?”,孙莹莹喃喃道。
未等众人惊讶完,只见东玦尚又使出一招大开大合的剑法,硬生生将李国泰的气势给压下了几分。
“不错,这招‘破阵式’已经有点味道了。”
“那是,我可是天才中的天才!且看我再来一式,再压他一筹。”。旋即,一招破阵式使出。
道道凌厉剑气从未出鞘的朝阳剑上发出,将地面、空气以及众人对修行的理解划出一道道剑痕。
“什么?”高东不禁道:“这,这是封疆境对上虚丹境的战斗?”。
“以他封疆境的修为,想要使出这种威力的招数,想必对灵力的消耗是极大的。”,周崇景倒是看出了点门道:“再过一会儿,东玦尚的灵力想必就得见底了,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
周崇景说是说对了,超品功法对于灵力的消耗确实庞大,但他没想到的是东玦尚还会一门世间无二的神功。
在东玦尚连续施展出数次“破阵式”后,众人再次沉默。
“他的灵力难道用不完?”,受了伤的孙长春忍不住道。
“好邪门啊!”,孙莹莹不禁道。
......
在被东玦尚反压制后,李国泰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响起了孙长春的那句话“迟早会败的。”,一遍又一遍。
李国泰再也忍受不了了,长年累月的仇恨、痛楚在此刻爆发。不顾剑气带来的伤害,李国泰硬生生以双斧撼开东玦尚,震散周身的剑气,开始反攻。
“不好!”,孙莹莹道。
“胖子不要命了?”,孙长春忍痛道。
“燃烧精血?”,高东惊讶道:“胖子真的疯了!”
而李国泰一斧头照着东玦尚脑门劈下,东玦尚闪避不及,只得以朝阳剑挡住。但后果就是东玦尚被一斧头劈飞,撞在了由灵力构成的囚笼上。
“我操,”东玦尚忍着胸口的剧痛道:“这他娘的不可力敌!”
“跑路,”朝阳似乎比东玦尚还着急:“赶紧的。”
东玦尚竭尽全力闪开李国泰的一斧,道:“出不去啊!”。
“闪开!”,朝阳说了句东玦尚听不懂的话。
刹那间,东玦尚只觉身体一轻,旋即便失去了知觉。
“这!”,高东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惊得合不拢嘴。
“一剑劈开了胖子的结界?”,周崇景念念道。
“刚才,东玦尚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气势凌然,不可匹敌,身姿轻盈,不似凡人。”,孙莹莹虽然看出来了端疑,但却讲不出个所以然。
事实上刚才的那么一瞬间,东玦尚确实不是东玦尚,而是朝阳附身在了东玦尚的身上。
恢复过意识的东玦尚只见一道血红斧光直劈过来,尘土飞扬。
惊险的避开斧光后,东玦尚发现血红的囚笼结界已经消失,不由道:“什么情况?”
“还不走?”,朝阳催促道。
东玦尚也不发愣,当即脚尖一点,催动全身灵力向着山上奔去!
“哪里跑!”,李国泰大喝一声便追了上去。
“走,跟过去。”,周崇景见两人转移战场,当即带着五人追了上去。一众围观的沧澜宗弟子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