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师父要去做什么？”少女停了下来，鼻翼微微松动着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鬓角，泛出光亮来。

“南方出了点事，我们须得去看看。”长湛不能多说，含糊其辞。

宋瑜抬手将鬓角的汗珠拭去，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悦：“越过我下的令？”

长湛只觉得脸上发着烧，“是。”

“是皇帝还是温熙？”

“都不是，这是宋将军以前留下来的令，华安四方军队，需要尽在我们掌控之中，才能保华安万全。”

“言下之意，便是南方军队有异动，动静还不小，竟要派你出马了？”

宋瑜敏锐地抓住了长湛话中暗藏的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事情公主无需多问，若是到了公主该知道的时候，公主就知道了。”

宋瑜眉心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总归是，你一路小心。”

长湛应了，心里总是感动的，士兵打仗，将军出征，除了家人，那还有人道一句一路珍重。一时间，愧疚便涌上心头来，许多事情，总还是要瞒着的。

长湛不留，宋瑜便知趣的走了，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自保之用，既然长湛要出远门，自己也没有来的必要了。

宋瑜回到宫中，却见苏濯已经端坐在饭桌前等着了。她远远望着，却感觉是最亲密的伴侣在等着她回来。

她脚步一下子轻快起来，在苏濯身边坐了下来。

苏濯自然而然的抬手为她布好了碗筷，倒是将绣春的活都抢了去了。

“你也先下去吃饭去吧。”宋瑜见绣春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有些生趣，便将人打发了下去。

“公主吃个饭，不该三五人侍奉着么，如今将下人都打发下去了，谁来伺候呢？”苏濯将菜碟移到宋瑜面前。

“不是还有你吗。”宋瑜也不客气，抿着笑看着他。

“说的是。”苏濯别无他法，只能认栽，虽是这么说着，但却是将隔得远的小菜夹进了宋瑜碗里“还想吃点什么？”

“那个。”宋瑜指了指最远的菜碟，苏濯只能站起身来，夹进宋瑜碗里。

“这伺候人的活，倒是干的不错。”宋瑜眉眼弯弯，十分满意。

“我长这么大，就伺候你一个了。”苏濯也觉出些不同来，饶有意味的打趣道。

“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愧疚了。”宋瑜也捻了一筷子菜放入苏濯碗里，“昨天一晚上没睡？”

“倒也不是，内阁没什么要紧事，我还眯了一会。”

“若是下次还值夜班，没什么事情，便到我这来歇着吧。”

“不必了，先生那含光阁本就给我留了个地方，我总不能常常到这后宫来。”

“那你昨日来做什么了？”宋瑜娇嗔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苏濯平淡开口，道叫宋瑜红了脸。

“你少担心我，先生那里，你要怎么办，我看先生这次，是真的气着了。”

“最近事务繁多，先生也忙着呢，等过些时日，待先生气消了些，我定上门请罪。你将要大考，准备得如何了？”

“这你都知道了？”宋瑜叹口气：“正是这事，害得我被先生骂了。”

“先生也是忧心，你不要多想。”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与他计较这些，只是这大考，我确实没什么底气。”

“你这话也太谦逊了些，你本就聪慧，又被先生逼着多读了几年书，若你都考不上，让他人如何是好。”

“听说你幼弟也是今年大考？准备考文还是考武？”

“我父亲安排，必然是考武，但若要我来说，他终究还是学问更胜一筹。”

“可见你幼弟是文武双全。”

“确实聪慧，我那还有些书记笔记，过两日给你捎来。”

“也好，你当了一晚值，早些回去歇着吧。”宋瑜看苏濯眼下发青，青色的胡茬绕了一圈，连忙开始赶人。

“我没什么大事的，多看你两眼不好吗？”苏濯在宋瑜面前，哪里要得脸皮，抿口茶便能不急不慢地开口打趣。

“瞎扯，快走快走。”宋瑜见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便推搡起来。

苏濯便反手将她的手握进手里：“那你送我出去罢。”

“我这一身臭汗，才不要送你出门，叫别人开见了笑话。”宋瑜挣扎不出来，便象征性动了一下，也就不挣扎了，任由他握着。

“我又不嫌弃你。”苏濯耸耸鼻子，眯起了眼，一脸狡猾的模样：“哪有什么汗味，若是有人笑话你，我便上去将他揍一顿。”

宋瑜被他逗笑：“好好好，我送你去便是。”

于是，扫洒的宫人们便见到苏濯一身朱红官服，牵着他们的公主，走在洒满晨光的路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光里，每一步又都实实在在踏在了地上。

“真好，不知什么时候，苏学士便将公主娶了去了。”多舌的宫女们嬉笑着打趣。

“谁娶谁那也不一定呢。”

听得这话，众人便轻快的哄笑起来，四散去了。

苏濯走出宫去，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温熙说个明白。

看了看时辰，也是该下朝的时候了，苏濯不敢擅自进了宰相府，只得在门口候着。

门房见是苏濯，三番五次来请他进去，苏濯皆拒绝了，毕竟是来请罪的，同客人来宾总归不一样，是要多讲些礼数的。

温熙下了马车，便见苏濯亭亭的立在那里，风流无双。

“先生。”苏濯见温熙下了马车，快步迎了上来。

“我听闻你昨夜值了晚班，怎么不回去休息，在这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温熙打头，大跨步进了院子。苏濯紧随其后。

“学生思来想去，上次的事情是学生有过在先，还惹得先生生气，特来向先生请罪的。”苏濯放慢了语速，字句斟酌皆是诚意。

“你和宋瑜，惹我生气的次数数不胜数，怎么没见你之前这么放在心上。”温熙倒是满不在乎，“来的也算时候，你若不来，我还要派人去找你，我这里有个差事，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