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叙阳抱紧自己,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他太冷了。
那一剑怎么会刺中他姑姑,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笑颜搀着他的胳膊,牵引着他往门口走。
排骨吓得脖子缩起,有些害怕:“完了,银川君和掌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掌柜魔怔了?”
燕绥走在最后面,双手沾满孟阏的血,脸色也同样不大好。
她还好吧?临走之前,血才将将止住,看上去很痛苦。
秦难缓缓睁开肿胀的双眼,第一眼便是去看自己的玉佩。
腰间空无一物,秦难呻吟出声:“玉佩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秦难惊慌失措地找遍全身,没有,都没有!
身上没了,地上呢!
他带着一丝希望在地上搜寻着,一抹玉色入了他的眼。
原来是掉在地上了,秦难松了口气,尝试用脚去碰。
可惜被绑得太严实了,他动弹不得,连脚都动不了。
燕绥从他身旁路过,秦难眼睛一亮,一时激动,喊道:“小兄弟,小兄弟。”
失神的燕绥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望过去。
是他?燕绥疑惑:“你有何事?”
秦难深深喘了几口气,期盼地说:“小兄弟帮个忙好吗,我的玉佩掉了。”
燕绥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被绑得严实,怕是动不了才向他求助的吧?于是他问:“你的玉掉哪里了?”
肯帮忙啊,秦难欣喜地扯动嘴角,顾不上牵动伤口引起的疼痛,他用眼神示意燕绥看他脚下,说:“就你脚旁边的那抹玉色,麻烦你了小兄弟。”
“稍等。”,燕绥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抹玉色,他直接蹲下身子,准备去拿玉佩。
可是手上染满了血液,燕绥一顿,这样不大好吧。
“小兄弟,怎么了?”,秦难见他停下,以为他不愿帮忙。
燕绥晃晃脑袋,将手埋进雪地里狠狠蹭了几下,这才说:“我手上有血,怕污了你的玉。”
看他如此着急,想来是珍视的东西,燕绥借着雪,将自己的手蹭了个干净。
待手干净一些后,燕绥去捡玉佩,拈起玉的那一刻,他不解:“嗯?半片玉?”
秦难看清玉的时候,双目圆睁:“玉碎了吗?”
他的口气有些急,燕绥说:“你别急,我再给你找找。”
地上雪多,怕是埋在雪里了,应该能找到的。
“好,多谢小兄弟。”
燕绥当着秦难的面,将雪完全拨开。
雪花扬了了好几波,终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找到了!燕绥捏着半片玉佩举起来,他将两枚碎玉拼在一起。
应该就是碎成了两半,而秦难的视线却落在旁的地方。
“小兄弟,麻烦你的脚让一让。”,秦难愣住。
一枚铜钱躺在雪地里,秦难不解,这里是巫界,怎么会有铜钱?
见秦难痴痴地看着铜钱,燕绥将其捡起,说:“是这个吗?”
方孔圆钱,在人界比较常见。
“明成通宝?”,燕绥念出了铜钱上的字,他笑了:“这不是明成帝时期的铜钱吗?好像也有了五六百年了吧,有些年头,还能出现愿城?”,勉强算个古董吧。
秦难脸色煞白,明成通宝,是他生前的那个朝代。
一文钱,还是明成通宝,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巫罗曾用一文钱当掉玉佩,难道是这枚铜钱。
“哎?”,燕绥见他愣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秦难呼吸不稳,说:“麻烦小兄弟,将玉和铜钱塞回我腰间便可。”
“行。”,手心握住碎玉和铜钱,燕绥放了回去。
“多谢小兄弟。”
······
······
······
梨心园
白玉栏杆旁站着一抹白色身影,柔顺的寝衣裹在身上,显得身边更加瘦弱。
月色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映在孟阏的脸上。
扶风站在她身旁,已经候了半天了。
孟阏脚动了一下,牵动身上的伤口,通体雪白的寝衣,从腹部晕开一抹红色。
她按住自己腹部,手掌拍在栏杆上,一步一步往台阶走去。
“君上,我扶您吧。”
“不必。”,孟阏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
一点小伤而已,矫情什么。
河水清澈见底,截自霜雪河,孟阏踏着台阶而下。
脚尖在水面轻点一下,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去,孟阏瑟缩地收回脚。
真够冷的,许久没碰霜雪河了,她倒不适应了。
腹部痛楚愈发强烈,孟阏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一脚踩进去。
水没过脚踝,冻得浑身僵硬,下台阶的姿势也不太正常。
咬咬牙,她又接着往下走。
到小腿,再没过大腿,直到大半截身子都入了水中。
河水淹过她的胸口,孟阏终于没有再往深处走。
一波又一波的凉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孟阏咬牙说:“有人曾拿着我的贴身令牌进入巫界,那个人叫都聆,把她带回来。”
当初将令牌震碎,孟阏如今倒是后悔了。
都聆失了她的令牌,一个仙族在巫界中怕是举步维艰。
如今只能希望都聆自己能争气点,撑到她派人过去。
“遵命。”,扶风说。
“要活的,懂吗?”,孟阏死死咬住牙关,隐约可见身子在颤抖。
都聆绝不能死了,若是死了,麻烦可就大了。
扶风回话:“请君上放心。”
河水顺着伤口钻进体内,她抚住自己的伤口,感受着身体的异变。
“唔。”,孟阏闷哼一声。
手心柔软变得坚硬起来,她抬手一看,伤口处结了冰渣子出来。
早已和霜雪河融为一体,河水于她有疗伤之效,现在想来是差不多了。
孟阏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闭目:“我叫你准备的魂体,如何了?”
“已然办妥。”
“下去吧。”,孟阏松了口气。
“是。”,扶风从园子里撤了出去。
园子里再无旁人,孟阏吸了一大口凉气进入胸腔。
比起周遭的河水,这凉气真算不上什么。
脚尖一踮,河水的浮力将她往上一推。
接着孟阏用力踩下去,水没过她的头顶。
在河水中展开双臂,孟阏仰面沉入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