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期都过了,火气还这么大?手指塞进嘴巴,排骨惊讶地看向笑颜,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在后面嘀咕老半天了,燕绥伫足,喊道:“排骨,笑颜,你们快些。”
笑颜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排骨眉头一跳,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排骨问道。
叙阳不管不顾,一心在前头走着,千娘对这里的路倒是熟悉,说:“去梨心园。”
“银川君的住所啊。”,排骨说。
前面响起闷哼声,雪大地滑,叙阳腿脚不好,在地上滚了一圈。
燕绥跑上去扶他:“掌柜,我背你走吧。”
跪了十二个时辰,刚起来不久,连路都走不好。
又是天寒地冻的,别落下什么毛病来。
叙阳喉头堵得严严实实,倔强地推开他,咬牙站起来:“不用,我自己能走。”
“可是,”,燕绥欲言又止,都站不稳了啊。
千娘眼皮一掀,手臂横在燕绥前面,无情地说:“他要自己走,就让他自己走。”
叙阳瞪了千娘一眼,这个女人向来如此,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还有要事要办,他扶住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巫罗站在高处,五人一路往梨心园走去,拇指上的扳指转个不停。
身旁的计竞眉头紧锁,低声说:“城主,他们去找银川君了,可要?”
“孟阏不会反悔的。”,巫罗笃定地说。
决策已出,即便后悔了,也无退路。
······
······
······
“哇,银川君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吗?”
排骨进了园子以后,在园子里东奔西跑着。
手一刻没有停歇,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好奇。
当看见那颗参天大树时,排骨眼睛都瞪圆了,结结巴巴地说:“这里还有梨花树?”
凛冽寒风扬过,花枝随风摇动。
虬曲生长的梨枝上,枝叶繁密,开放着稠密的洁白花朵。
愿城常降瑞雪,梨树绽放本就没有指望,若不然,茶棚的那颗梨树早就开花了。
不止是梨树,喜温的花草在愿城都很少见。
排骨见到这颗树时,免不得惊讶一番,如此富有生机的参天巨树,是得了多少灵力灌溉啊,才长成如今这样。
手臂横穿过树干,排骨一愣:“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穿过去了?”
寒风拂过,花朵随风纷纷,下起了一场梨花雨。
笑颜伸出手去接,梨花随风落下,穿过她的手心飘至地面。
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心,笑颜怔愣:“为何我接到了,花却没了?”
梨花与燕绥擦肩而过,他低下头看着一地的雪白梨花。
缓缓蹲下身子去触碰,指尖碰到那一刻,就像是摸到了一层光影。
随着他指尖的拨动,梨花光影从中心泛起一道涟漪。
“这花是幻象。”,燕绥说。
“什么情况?”,排骨震惊,手又碰了两下树的枝干。
无一例外,手臂都是直接穿了过去。
千娘冷眼看着他们,寻了处有屋檐的地方坐下,她一个人老人家为何要跟着一群小辈折腾。
银光晃动,扶风一手持剑,一手撑伞,缓缓向叙阳走来。
行至叙阳跟前,扶风停下脚步,伞举到叙阳头顶,将风雪与他隔离开来,扶风恭敬地说:“见过小公子。”
叙阳表情不悲不喜,亦不看他,说:“我要见她。”
“君上说了,小公子需要休养,让扶风送您回客栈。”,扶风浅笑开口。
叙阳扫他一眼,觉得他的笑容十分碍眼,“我说,我要见她。”
“君上说了,让扶风送您回客栈。”,浅笑依旧,扶风又重复了一遍。
“啊。”,笑颜尖叫一声。
扶风的伞被叙阳一把挥落,叙阳的眼里满是怒火,“我说了,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到底是年轻,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了,扶风神色未变。
灵力从身体里涌出,在他和叙阳的头顶幻化出一层透明的屏障。
一片片雪花落在其上,渐渐凝结薄薄的冰霜。
“小公子,银川君是你唯一的依仗,您还是听她的吧。”,扶风说。
想到曾经的飞钺将军,扶风眼中多了几分可惜。
其父铁骨铮铮,以极其壮烈的姿态魂归混沌,为巫族尽忠。
可唯一的儿子,却无其父之风,和别瘟那样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叙阳呼吸急促起来,他父亲死了,母亲早已转生,索引姑姑即将被处死,只剩下身后的孟阏。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叙阳眼神变了:“她是我唯一的依仗,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为了这点唯一,要我看着索引姑姑去死吗?生养之恩大过天!”
好一句'生养之恩大过天',自家君上对叙阳的好,扶风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多宝阁主于小公子有养恩,我家君上就没有吗?”
“对,两位姑姑对我都有养恩,可索引姑姑要死了,阏姑姑却好好的!”
“难道小公子的意思是,多宝阁主死了,我家君上也该跟着去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可以相安无事的,她可以视而不见,却选择送索引姑姑去死,你叫我怎么办!”
扶风知道此事,视而不见四字说得容易,可他家君上不能如此啊。
叙阳说着说着哭了,他抱着双腿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父亲为巫族尽忠而死,阏姑姑亦是,为了愿城万年被囚在这里,这么多的付出都保不下一个人吗?”
什么性子恬静,什么不喜与旁人接触,不都是离不开这里吗?
被关得久了,就什么期望都没了。
脆弱的哭声敲击在心上,扶风不忍偏过头:“小公子慎言。”
'囚'字让燕绥心里很不舒服,位高权重的银川君,竟用得上这个字吗?
永日阴沉的白天,即便偶尔有几抹穿透云层的微光,也无济于事。
在压抑寒冷的愿城被困万年,不知解脱之日,如同置身寒窟一样。
难怪初见之时,孟阏的眼神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