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阏的眼神同样震惊,先前还在偷窥他,现在就被抓了个现行,有些不好意思呢。
周围的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雎陈惊觉身后还有一只老虎跟随,他按下心头震惊,拉住阿阏的手就往山庄里面跑去。
手忽然被另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握住,阿阏惊得脸色通红,脑袋里就像塞满了浆糊一样。
理智到底还存着一丝,阿阏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请问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啊。”
奔跑之时发丝飘到他耳后,看起来极为柔顺,阿阏都看呆了,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头发,自卑油然而生,她的头发好糙啊。
“外头有老虎你在这儿不安全。”,雎陈头也不回地说。
阿阏往外头望了一眼,脚步停下来,一脸无辜地说:“可是它进不来啊。”
为了隔绝黑土地的怪物,外头早就设下了结界,连怪物都进不来,寻常的猛兽怎么可能进得来。
山庄外头有一片黑土地,过了黑土地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面猛兽飞禽多得是。
白天黑土地的怪物不会爬出来,那些猛兽飞禽也是精明得很,专挑白天游荡在附近。
不过也只是游荡而已,没有一只能进得来。
阿阏话音刚落,那只老虎就迎头砸上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砰’的一声引起雎陈的注意,他回头一看,那只老虎的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圈,然后狠狠砸在了地上,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来。
身子半陷进柔软的泥里,四条腿在土里扒拉几下,老虎这才从坑里爬出来。
黄色皮毛沾上一层黑色泥土,看上去狼狈至极,老虎一无所获只得灰头灰脸地原路返回。
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源源不断地热量涌上她的心口,阿阏害羞地低下头。
“姑娘?姑娘?”,雎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阿阏反应过来,双眼睁得大大,睫毛轻轻扇动,她问:“有事吗?”
目光清澈,眼神之中带着微微的期待,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他,雎陈心猛地一跳。
被阿阏望得喉头发干,雎陈压下心头的悸动道:“我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的那瞬间,雎陈感受到了阿阏有些失望,只是在那一瞬间而已。
阿阏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甜笑着回答他:“这里是落叶山庄。”
雎陈点点头,手里传来源源不断地热量,他才发现还握着阿阏的手。
大手包着小手,小手皮肤白皙,白得不大正常,但也足够在雎陈心头猛地敲下一击。
雎陈脸色涨得通红,像丢掉烫手的山芋一样,立马松开阿阏的手。
阿阏摸着被握过的手,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他的脸颊应该是被树枝刮伤,白皙皮肤上有一道浅色伤痕,渗出几滴血珠。
左手控制不住地抬到半空之中,手指与他的脸只差分厘,阿阏却停住了。
她的手收回来藏进衣袖之中,将头低了下来,看不出表情。
只听见低沉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你脸上有了伤痕,要不去我院里处理下吧。”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雎陈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看着阿阏头顶柔软的发丝,雎陈神色莫名,终是点头应下。
落叶山庄向来不爱与人类打交道,连吃食都没有,更别提有药膏擦拭伤口。
所谓处理伤口,其实也就是拿清水洗一洗。
血珠被清水冲掉,雎陈脸颊只余一道红色伤痕。
阿阏双手趴在桌上看着他说:“我叫阿阏,你叫什么啊?”
“雎陈。”。
十分简短的一句话,态度不冷不热。
阿阏并不在意,反而追问:“是什么雎,什么陈啊?”
雎陈眉头一挑,还真是不怕生人啊,不担心他有什么企图?
“关关雎鸠的雎,棋布星陈的陈。”
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状,这是雎陈第二次见她笑成这样,还真是毫无防备啊。
“阿阏,我叫阿阏。”,阿阏的声音倏地响起,稍后又即刻补上一句:“不是烟火的那个烟。”
关关雎鸠,棋布星陈。
阿阏看着他出神,他的名字真好听。
每一次念出来的时候,她都很眷恋。
雎陈又到外面绕了一圈,猛兽也早已退去,日头也开始往下降。
天边染满红霞,雎陈眉头皱了一丝,他道:“我得走了。”
听见他要走,阿阏忙起身拦住他,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不能现在走。”
黑土地一旦夜幕降临,那些怪物从地底爬出,雎陈哪会是它们的对手,定然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雎陈原以为她挺好说话的,谁料在她这里坐了一会便不让走,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世人道落叶山庄都是有进无出,你们都是这般留人的吗?”
阿阏自然知道外面如何说她们,鬼母喜好吸人精气,她们落叶山庄在世人眼中名声不太好。
她低下头摸摸自己后脑勺,情绪有些低落。
“落叶山庄不能在夜间行走,你现在走只会死。”
原来是提醒他外面有危险,雎陈愣住了。
阿阏有些闷闷不乐,她低声说:“人都是鬼母吃的,我胆小得紧,连尸体都不敢看,是不会吃你的。”
“对不起。”
雎陈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变了,他知道错怪她了。
阿阏摇摇头,笑容又重新爬回脸上。
“不打紧的,你若是想走等明天日头出了,你就能走。”
阿阏的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原来以为他能多陪她会,谁知只在她院里坐了片刻。
“我,”,雎陈想说些什么。
像是怕听到他的拒绝,阿阏充耳不闻,只是说:“你再坐会,我去给你借些食物来。”,说罢便急匆匆地冲出了院子。
雎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怎么?他是洪水猛兽吗?
趁着阿阏去对面找索引,雎陈将剑收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他走出山庄查探。
在世人口中传得神乎其神,有进无出的落叶山庄不过是两排房子。
房子均破败无比,四处飘着白得发黄的破布,冷冷清清看上去就像一座荒败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