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死相极惨。
燕绥嘴巴又张又合,他耳鸣得厉害。
孟阏同扶风相识,灵力高深,又有控雪之能,那她是?
想到那个名字,燕绥便念了出来:“阿阏,你是飞霜将军?”
飞霜是银甲卫三大统领之一,有控雪之能。
巫族习俗,高等巫族只称其封号,并不呼其名,以表尊重。
久而久之,真名没人喊了,倒是只知道尊号了,
孟阏怕是孟飞霜的本名。
像银川君,本名已不可考,只知孟姓,都称她一声孟银川。
孟阏微微出了一口气,眼神避开他的眼睛,没有多言只是说:“走吧,我送你回客栈。”
燕绥望着她的侧颜,心中竟生了莫大的勇气,忽然开口:“阿阏,我不怕你。”
孟阏不明所以,眼中带着迷茫,好端端地说这话做什么?
“传闻你生拧下妖王的头颅,”,燕绥一脸认真地说。
飞霜将军成名之战,乃是和妖王一战。
妖王分属犀牛一族,肉身强悍,刀枪不入。
传闻飞霜将军崇尚力之极致,妖王的致命一击便是被生生拧下头颅。
头骨分离,其坚韧的犀牛角甚至还被制成了角杯,最后献给了银川君。
孟阏眉头皱起,阻止他:“你不要再说了。”
这话听起来就觉得很凶残。
燕绥自觉失言,揉揉自己发丝,笑了:“总之比起那个杀人如麻的银川君,你一点都不可怕。”
嘴角一侧往上拉了拉,孟阏笑容僵硬无比。
“杀人如麻?”
“忘了,银川君是你君上。”
燕绥急忙捂住自己嘴巴,好像越说越得罪人了。
“走吧。”
孟阏唇角掀动,眼中存了一丝笑意,率先走出杏贤庄。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吱呀’一声,霁月客栈的门在孟阏面前合上。
燕绥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转身消失在原地。
城中连出几条人命,入夜后本就不太安全,燕绥偷出客栈,将排骨吓了一大跳。
客栈大堂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烛火照在排骨的脸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排骨托着腮打着瞌睡,乍然听见门开的声音,一个激灵醒过来。
因坐得有些远,又逆着光,看不清燕绥的面容,但那身板确是燕绥无疑。
面容沾了一丝怒意,排骨又急又怒站起来,恨不得飞过去戳燕绥的脑门。
“你,你,你大半夜出去作甚!”,等燕绥到面前后,排骨迫不及待地就骂了出来。
没有对上排骨的眼睛,燕绥只是喃喃道:“孟,飞,霜?”
孟阏长相温和,很难跟那位凶名赫赫的孟飞霜联系到一起,燕绥倒是怔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模样看上去不大对劲,排骨只得细细听他的话,听到孟飞霜后,排骨一惊,叫道:“孟飞霜?”
传闻凶神恶煞的女人,银川君座下第一悍将的孟飞霜?
燕绥点头,脸上有着一丝激动,他说:“我见到孟飞霜了。”
孟飞霜此人年岁不可考,但肯定也有几万岁的,乃巫族将领之一,封号飞霜。
据巫族史册记载,孟飞霜身世坎坷,后入银川君麾下,得银川君赐姓,与银川君同姓。
至于其他的,模样,脾性均无记载,史册只有寥寥几句而已,对其为人并不清楚。
排骨敲了下脑门,这才想起来问:“这孟飞霜乃银川君座下统领,出现在愿城也不奇怪,许是最近城中人命不断,她才出来的?”
话说完排骨也觉得不大对劲,扶风是三大统领之首,经常代银川君处理事务,可飞霜与空雨却是不见踪影,连排骨也未见过她们的真容,这燕绥是如何得知的?
“孟阏,就是孟飞霜啊。”
排骨站的不太稳,腿肚子不住打颤,勉强扶住身后的柱子,颤声说:“你确定?”
燕绥回忆了下,与扶风统领相识,姓孟又有控雪之能,于是他肯定地说:“对,是她。”
怪不得孟掌柜见到孟阏后,神色总是有些不大正常,原来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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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漫漫,天上飘起了雪花,孟阏将燕绥送回霁月客栈,自己回了城主府。
一只脚跨过红色的门槛,麻衣裙摆拂过城主府地面,却无人敢拦。
城主府占地广阔,偌大的广场站着两排银甲卫,无视寒风冰雪,身姿挺拔。
每根石柱之上皆挂了两只灯笼,黑夜之中散发着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宽阔无比的广场上只有孟阏一个人在行走,身板瘦弱,看上去孤独无比。
远方的扶风撑着一把油纸伞走来,臂弯处挂了一件斗篷,与他一身甲胄显得格格不入。
待行至孟阏身边之时,扶风将斗篷掸开,白色的斗篷罩在了孟阏身上。
斗篷不算多厚,上面也没有多余的花纹,看上去十分简朴,只是在衣领处缝了一条毛领。
毛领的毛极细,经寒风一吹往孟阏脸上扑去,料子看上去柔软无比。
扶风身子一侧,将纸伞举在了孟阏头顶上,他微微弯着身子,好奇道:“今夜怎么回城主府了?”
前些日子忽然心血来潮,要去茶棚打点零工,已是许久未归府,今夜回来倒是叫扶风意外不已。
孟阏脚步一顿,将脑中那张脸挥散,冷声说:“他不是那个人,往后没必要再去了。”
那个人同燕绥有着一样的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那时的他和她,孟阏才是地底里的泥土,与他乃是天壤之别。
初见之时那个人袍服雪白,墨黑的发丝束在银冠之中,背脊挺直,那时的她从未见过如此优雅如画的男子。
即使至今日,孟阏心中也从未出现比他更优雅的男子。
可如今同他有一副面孔的人却出现了,眼神同样清澈,可孟阏知道燕绥不是他。
那人是个内敛的性子,温润如玉,眼中有她之时,即使唇角未有笑意,却能从他眸中看出笑意。
燕绥不一样,笑容在外,光是那一张笑脸便能渲染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