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月被那侍女领着,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越走花袭月心里越没底,月光泠泠洒下,无故添了几丝凄凉。
“那,那个,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花袭月总感觉这侍女像是会把自己卖了一样。
侍女恭敬地福了福身:“阿月姑娘不必担心,婢子是宫里的人,不会对您怎样的。”
花袭月有些尴尬地笑笑:“不,不是这个意思,谢,谢谢······”
侍女的举手投足间,根本就不像婉儿那种层次的粗俗。
一看就是宫里人!
花袭月默默对侍女姐姐比了个赞。
晚风微凉,月光泠泠,空气隐隐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气息。两人在花丛中穿梭着,花袭月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会迷失在这里,花香甜腻,几乎醉人心脾,又感到清爽。
这味道······百合花?
没一会儿,一幢古朽的木屋在花丛中乍现。
不知何时,侍女停了下来,领着花袭月站在木屋的不远处。
“主子,阿月姑娘到了。”侍女冲着木屋行了个礼。
花袭月一头雾水,这这这后头还有大人物?
“进来吧。”一道耳熟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
花袭月仔细一听,这声音,像极了……
这这这不会吧。
花袭月瑟缩了下,强行自我安慰。
“阿月姑娘,您可以进去了。”侍女的话打断了花袭月的思绪,花袭月不安地眨眨眼,尴尬地笑了笑:“啊,啊……好,好……”
花袭月挪挪蹭蹭地走进去,推开斑驳厚重的门,发出难听的摩擦声,震得花袭月发怵。
里面的装饰淡雅清新,好闻的百合香弥漫在房间里,有些腐朽的木头踩在上面发出有质感的声音,花袭月怀疑下一秒就会踩空。
“太太太太子殿下!”花袭月思想还没转换过来,身体就已经实实成成地跪了下来。
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给聂北言吓了一跳。
“不用这样。”聂北言无奈地说了一声,自己真的可怕到这种程度吗?
花袭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太,太子殿下找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
聂北言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花袭月一愣,冷汗直冒。
“奴,奴婢名唤,花袭月······”花袭月双手轻微地颤抖,周身只感觉越来越冷,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花袭月?”聂北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花袭月几乎要站不住,十指死死握在掌心里,几乎渗出血丝。
聂北言像是察觉到花袭月的紧张,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奴婢不知!奴婢有罪!”花袭月直接再次跪在地上,声线颤抖不止。
聂北言再次愣在原地,无措地眨眨眼,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吗?
花袭月见聂北言迟迟未开口,心里的恐惧更深,迅速思考着。
“太子殿下,您不是要治病吗,怎的还让阿月跪下了?”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
聂北言看着跪在地上的花袭月,无奈道:“你先起来。”
花袭月不敢抬头,又蓦地觉得刚才那道声音很耳熟。
“听二嫂说,她最近得了个精通医术心灵手巧的婢女,想必就是你了。”聂北言笑眯眯地道。
花袭月心里碎碎念了半天,您可拉倒吧,求您离奴婢远点吧。
“昨天也领略过了。”聂北言的笑容愈发灿烂。
花袭月差点没摔了,嘴角抽了抽。
您这话说的很让人浮想联翩啊。
“本宫这次唤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本宫看看病。”聂北言看向吕叔,吕叔点点头。
花袭月心思百转着,暗戳戳地道:谁都找我帮忙,前有聂北裕,后有落慈,本来生活得就很艰难了,中间这还又杀出来了个聂北言!?
但是花袭月还是很铿锵地道:“您放心,只要奴婢能做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在所不辞!”
这话一出,花袭月就愣住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是不是在哪说过?
聂北言嘴角抽搐了下,“不、不用这么……决绝……”
花袭月微微直起身,试探地开口:“您,到底,患了什么病啊?”
话一出口,花袭月顿时就后悔了,这皇宫里的腌臜事儿她是真的不想参与啊,这这这这么问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自己还想弄死聂北言,还没等自己弄死人家呢,人家先把自己弄死了!
“你为本宫号一脉不就知晓了?”聂北言越看越觉得这小婢女讨喜。
花袭月差点没给聂北言磕一个,您能不能有点尊卑之分的意识?
您可是太子啊喂。
“奴,奴婢……奴婢这些都是雕虫小技,登不上台面的,太子殿下身子金贵,被奴婢治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不是?您还是找御医吧……”“本宫信你。”
聂北言清澈的眸子紧锁着花袭月,花袭月心下一惊。
都这么说了,如果花袭月再推诿扯皮,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花袭月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慢腾腾地走到聂北言身边,纤细的手指搭在聂北言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摁着。
聂北言嘴角的笑意有增无减,真是有够讨喜的啊。
摁到某一处时,花袭月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猛地缩回手。
“如何?”聂北言嘴角边挽起一抹笑。
花袭月愣愣地看着聂北言,“扑通”一声跪下:“太太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说。”
聂北言被震得一怔,这动不动下跪真是有够吓人的了。
“说吧,本宫恕你无罪。”聂北言支着下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
“您,您这是中蛊毒的脉象,中蛊之脉,多系阳分盛。盖蛊家毒药,皆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之时以制药,故中其毒者脉皆强旺,所以利用清凉之药。”花袭月一边缓缓陈述着,一边庆幸着医书上的知识背得滚瓜烂熟。
聂北言的眸子染上一丝赞许,示意花袭月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您不能再服用大补的补品,否则蛊毒会更严重。”花袭月的气息一转,完全不见之前的唯唯诺诺,眼里恍惚带有细碎的星光。
两人却未曾注意,一旁的吕叔,浑浊的双眸已经含着热泪,看着花袭月,低声自语道:“小锦···你,真的还活着······”
而另一边。
聂北裕见花袭月迟迟未归,皱了皱眉,看向管勒。
管勒默默走了过去,低声道:“好像是······太子殿下。”
聂北裕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殷红的唇瓣一挑。
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