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月眸色平静,淡然地抬起眼,但仔细看却是能看出一丝颤抖:“奴婢没有说谎。”
聂北裕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凑近了花袭月,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但是花袭月并未感到一丝暧昧,只感到浑身冰凉。
“是吗……本宫可是听说,是你,领着太子殿下进了别院,还从仓库里领的衣服呢……”聂北裕的指尖轻轻勾住花袭月的衣领,往前扯了扯。
花袭月咬牙切齿,这都是谁告诉他的啊……
聂北裕其实也不知道这些,是管勒在拿今日的统计册时,自己多嘴问了一句,随意翻了翻,才看见花袭月从仓库中领了一套衣服,让管勒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那是因为,太子殿下喝汤时不小心打翻碗了,然后王妃让奴婢找一套衣服给太子殿下……”花袭月觉得,就算聂北裕再变态再无情,也不会……置自己于死地吧?
“是这样啊……”聂北裕佯装恍然大悟,嘴角的笑容是愈发明媚。
花袭月感觉自己衣领处松了松,垂眸一看,顿时就慌了:“二,二皇子?您这是做甚!”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聂北裕拽住花袭月的衣领,笑眯眯地道:“嘘……别动。”
花袭月深吸口气,突然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反正二皇子在这个柴房是不能对自己做什么的,而且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兴趣,避之还不及呢,对对对……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花袭月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确实越来越没底。
“花袭月,本宫发现,你是一个很不听话的人啊……”聂北裕意味深长地道,细长的凤眸愈发妖冶。
“没没没,二皇子的话,奴婢绝对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那种!”花袭月又开始那套说辞。
“呵……”聂北裕轻笑出声,衣扣处又松了松。
“本宫除了讨厌撒谎,还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聂北裕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
花袭月眨了眨眼,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确定脑袋瓜子没啥毛病?
“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再说明白点……”花袭月嘴角的笑容变得很是勉强。
“不明白?”聂北裕似是苦恼,随后指尖灵活地绕了两下,彻底解开了衣领的三颗扣子。
花袭月身子颤得更厉害。
她明白,聂北裕在警告她。
“奴婢,知错了,二皇子您就……”“本宫今天能好脾气的跟你讲这些事,是因为你成功达到了目的,如果你下次再这样。”
聂北裕顿了顿,唇角一挽,人畜无害的样子:“这衣服,就不是解开这么简单了。”
花袭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偏离航道。
落慈的病,二皇子的威胁,还有家族的重担,让花袭月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花袭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好像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华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天资聪颖,是华家医术的继承人,还是那个躲在爹爹背后无忧无虑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小女孩,还是那个人人艳羡的华家大小姐……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好像是从他出现……
“你在找什么啊?”小华锦愣愣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男孩,神色焦急,满身泥土。
“玉,玉佩,你看到一个琉璃玉佩了吗?”小男孩说话有些结巴。
小华锦也帮男孩寻找起来,最终在一片茉莉花丛中找到了那琉璃玉佩。
“是这个吗?”小华锦将玉佩递过去,笑眯眯地问。
小男孩急忙接过,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谢、谢谢······”
“我叫华锦,你叫什么啊?”小华锦眨着大眼睛问道。
“我,我叫······”男孩说的话变得模糊。渐渐消散在风中······
突然,画面一转,在黑暗的柴房内,聂北裕狠狠捏着自己的下巴,声音冰冷:“不许,让她,怀上本宫的孩子!”
一字一句,字字锥心,花袭月恍惚间看到满身是血的落慈,神色再没了笑意,满眼无助孤苦:“救救我······救救我!”
花袭月几乎喘不过气来,赫然惊醒。
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庆幸这一切都是梦,只不过,梦见了聂北裕,还真是场噩梦。
花袭月轻抚锁骨处的银链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秦屿。
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见了吧。
花袭月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都是秦屿陪自己过来的,所以对于秦屿,就像自己的亲哥那样。
以往自己遇到什么事,秦屿都会在旁边吊儿郎当地扇扇子,然后笑眯眯地说:“想不到还有事情能难倒花姑娘啊。”
“诶呀……”
花袭月瘫回床上,放空自己。
看来以后都要靠自己了……
这么想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皇子。”管勒俯身行礼。
聂北裕点头,“如何?”
“这个秦屿吧,底子干净得诡异,他是一个戏班子的班主,花小姐也是从他的戏班子里出来的,老奴唯一查到他和秦家的关系,就是这个戏班子之前是秦家名下的。”管勒缓缓道。
聂北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和花袭月什么关系?”
管勒一愣,“什,什么?”
聂北裕皱眉:“我说他和花袭月什么关系?”
管勒万年面瘫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丝窘迫:“这……不知道。只是知道,花姑娘是秦屿一手带出来的。”
聂北裕脸色沉了沉,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管勒奇怪地看了聂北裕一眼。
最近这一天天都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
……
“咳咳咳!”聂北言咳了两下,喉头一甜,“哇”地一声,鲜血淋漓。
吕叔脸上浮现了惊喜的神色,聂北言只感觉肺部的疼痛越来越大,逐渐扩散到全身。
“太子殿下!恭喜!您这病,有好转的现象!”吕叔俯身扶起聂北言道。
聂北言一愣,“什么?这蛊可解了?”
吕叔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但是您已经好了很多了,此污血郁结于肺,若是不出,很是危险!”
聂北言擦了擦嘴角的血,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吕叔问道:“您这一天可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聂北言蹙眉思考。
几乎马上就有了答案。
是她。
是那个叫阿月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