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刚亮,倾颜几人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五人走出芙蓉阁,一路上连下人都没遇上,到了王府门口,却见容珏已经等在那里,依旧是之前将倾颜接来的那辆马车,依旧是那个白衣风华的男子站在一旁。
容珏笑着上前,“公主,我已经将人支开,待你离开后,我自会解释,现在先送公主去莱茵山。”
倾颜有些诧异,“王爷,去莱茵山需几日的时光,王爷其实大可不必。”
“公主既来玟樘,这些事便是应该的”,容珏笑意不变,“公主无需介意,将公主送到莱茵山,这路上也可为公主挡去查探之人。”
倾颜想了想,颔首应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二人上了马车,桃夭四人坐在后一辆马车上,一行人缓缓出了玟樘皇城。
马车里,容珏从马车的匣子里取出一副棋盘,两盒玉质的棋子,摆在二人面前,看着倾颜道,“公主,路途尚早,不如对弈一番。”
“好,王爷先请”,倾颜笑意清浅。
“公主棋艺精湛,如此,容珏也不推辞”,容珏捏起一枚棋子,直指天元,“公主此去,倒是难遇公主这般的对手了。”
倾颜见容珏棋风大变,眸色深了深,捏起一枚棋子紧跟着落下,笑意倒是没变,“王爷客气了,玟樘能人众多,这话太过抬举倾颜了。”
容珏笑笑,却是一瞬间收了笑,眼神里透着认真,“公主,你明知当初在莱茵山,我故意逃了你的问题,为何一句也不问?”
倾颜落子的手顿了顿,落子后,缓缓抬眸,眼里也带着些许认真,“王爷觉得,换做是你,会问吗?”
容珏怔愣了下,旋即无奈地笑笑,跟着落下一子,“没错,公主是聪慧之人”,笑意之后又是认真的神情,转变之快让人叹息,“可是,公主怎知,不言不是不愿。”
倾颜漫不经心地应着,“王爷的心思难测”,一边落子一边应和,游刃有余。
容珏捏住棋子,不再落棋,直勾勾地看着倾颜,“公主何其聪慧。”
倾颜微微一笑,“王爷同样是聪明人。”
容珏捏住棋子的手轻轻松了松,“公主,以后若是再相见,我们是友非敌。”
倾颜但笑不语,容珏将棋子放回,这棋终究还是没能下完。
人生如棋,自然不愿棋局轻易终了。
容珏又恢复了含笑温柔的模样,“公主,来日,我们再将这棋下完,如何?”
倾颜深深地看了容珏一眼,“好。”
接下来的一路,容珏倒是跟倾颜聊了许多,山河杂记,风花雪月,倒也是愉快。
两人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或许会是少有的知交好友吧。
几日时光恍然而逝,容珏与倾颜告别,离去时,容珏凝望倾颜,“公主,那枚玉佩可还在?”
倾颜颔首,“自然。”
容珏笑了,春风十里,温柔四溢,“公主珍重。”
“王爷珍重。”
容珏上了自己的马车,倾颜也坐上了自己那辆黑色沉香木的马车,两人背道而驰,相行远去。
马车上的容珏突然感觉内心一阵不安,赶忙撩开车帘,向后望去,只见倾颜的马车没了踪迹,心里说不出的有些空。
放下车帘,容珏闭眼静了静心。
这边,倾颜的马车有了桃夭几人,倒是热闹许多,桃夭说起要回宫有些兴奋,玟樘那里布置得再好,始终不如‘自己的地盘’舒适,这些年几人有很多个‘家’,但是南族一直是最重要的那个。
对倾颜来说,华倾宫倾注了父母兄长对自己的爱,那里是自己真正的家。
对桃夭几人来说,华倾宫是倾颜最重要的家,自然也就是几人最重要的归处。
这些年,几人虽然很少住在华倾宫,可是对于里面的一草一木从未生疏过。这里对几人而言,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倾颜虽然一路都在听桃夭讲话,心里一直念着的是另一件事,颜静姝的暗卫被杀一事,或许自己还需要做个准备,那背后之人也有极大可能是知道自己身份之人。
此时的倾颜还不知道,此刻的南族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
南族京城,五月的京城本该是花团锦簇,欣欣向荣,可是一桩丑闻染了这芬芳色彩。
威远将军府的表小姐江知意与户部尚书府的庶子刘珣有了苟且,可谓是一大丑闻,震惊众人。
而江知意自那日出事后便再没出现过,刘珣倒是也还算负责,事出第二日便派人上门向江氏提亲,江氏倒是回复说还要考虑,但是其实私下还是暗示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江氏也是个知事的,这会儿闹得这么大,江知意若是不嫁给刘珣,怕是也只能出家进佛堂了。
江知意也明白,但是心中怎么会愿意,先不说自己一介嫡女嫁给一个庶子让人如何心甘,还有便是刘珣本就是个相貌平平之人,哪里比得上江知意瞧上的姬荇。
江知意这几日天天哭,让江氏也有些烦了,本以为这个侄女有见识,又是个知书识礼的,但是没有保护好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看不清形式,可毕竟是自己嫡亲的侄女,江氏还是很心疼的,事发就给在江南的大哥去了信。
江知意这几日过得真是的生不如死,每日以泪洗面,但是自己心里又明白不得不嫁,江知意来京城的梦全都毁了。
这几日,江知意听到了很多有关刘珣的事情,说他虽是庶子,却比刘珖这个嫡长子更加受宠,更得户部尚书的偏爱,但是江知意也知道刘珖的妻子乃是东岓的琼华公主,这一重身份压下来,江知意还未嫁进去便低了一等。
而且,江知意也知道那位公主容貌才情可都是堪称一绝,东岓的第一人,江知意哪里有信心胜得过,一想到自己还未嫁进去就处处不及,江知意觉得自己心口疼得不行。
倾颜一进京,便听说一天前江知意的母亲也来了京城,二人的婚事已定,就定在月末,仓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