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泽摇摇头,定定的看着疼痛万分的重灵,两人久久对视,慢慢的恢复了冷静叹息道:“王者之剑,你便只看到杀戮了么,你们既是同类,那你不妨问问这块灵石,愿不愿意为我炼化,成为仙剑的一部分。”
重灵久久未曾回复,他已脱离了石身,这些灵石除功效外,修为都是极低,他无法与他们交流。他刚才的举动,只是对那人的偏见而已,便扭过头倔强的不肯说话。
林深见此上前安慰师长泽,芜然君抱起重灵回屋治疗,清见素跟着。林浪想了一下与伍卓然眼神交流,一人跟随芜然君,一人留在此处。
林深安慰道:“若不是第一次见面,定然会以为你与重灵有仇。他本身是石头,难免有些食古不化,你多担待着点。”
师长泽叹了口气道:“修道多年,我自以为已经看透了许多事,没想到今日如此失态。”
伍卓然也道:“长泽君,说真的以前见你都冷冰冰的,难得见你生气的样子,居然还感觉你这人鲜活了不少。”
听到这么单纯的孩子话,师长泽自嘲的笑笑,冷冷的脸上的确有了点生活气息。
见他应该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解过来了,林深对着伍卓然挤眉弄眼,伍卓然当下便明白了道:“长泽君,刚刚那孩子说什么王者之剑,是你这把么?”
剑身已全部在炉顶之中接受烈火炙烤,上方出现了一道透明的金色的剑灵,剑灵光彩照人,有真龙图样,不似断剑实物那般低调凄惨。
师长泽以他独特清冷的嗓音道:“此剑止杀,原名霸业,是我国历代君王的佩剑,王权霸业,沾染多少鲜血,传至我手,至我得道,未杀一人,我得道后它竟然认主了,不再留恋曾今的辉煌,愿与我一同前行苦修。”
寥寥数语,却听得人无比心酸。
伍卓然久久不语。
林深则拍上师长泽的肩膀道:“此剑有灵,愿陪长泽兄一同问道,我们不能闲着,来,乘着重灵不在,赶紧来挑些灵石,修复止杀。”说罢三人一同挑选灵石,讨论灵石功效。
芜然君将重灵抱回了惠草阁,十分紧张,清见素见芜然君如此焦急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来时路上她已经被告知石灵子占了一副小童的身体,却不知这小童与芜然君到底什么关系,引得芜然君这么重视。
林浪在一旁也十分不解,惠草阁乃芜然君的居所,看芜然君心疼重灵的手臂,焦急的样子特别像林深幼时因顽皮受了重伤,伈衡君的目光也是一样充满了心疼与慈爱。
清见素对伤口的修复已经进入尾声道:“伤口虽然恐怖,但还好只伤及了表皮,未曾侵入心脉,想来也是手中那块灵石将真火吸纳了。”
重灵的眼中只有为他伤口焦急的芜然君,芜然君像是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与之对视道:“重灵这副身体本就偏弱,你,你怎可徒手伸入炉顶之中,再心急也得小心些,要记住你现在不是那颗无坚不摧的石头,而是血肉之躯。”满满的对这副身体的担忧。
而在重灵的眼里却是芜然君对自己的担忧,让他这漫长的岁月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痴痴的看着芜然君的脸道:“道长,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满满的孺慕之情,重灵的五官与曾今懦弱的自己的脸,相互融合,恍惚间让芜然君一时分不清,下意识的摸摸重灵的头,以示安慰。
清见素未曾见过芜然君与外人如此亲近,安抚好重灵后,林浪被安排在重灵隔壁的房间,欲言又止,但想想清见素应该也有很多话与芜然君说,便留他两在庭院里了。
清见素一肚子疑问,看着清风朗月的芜然君道:“芜然君为何对那小童如此关心?”
芜然君无奈道:“重灵是群芳的儿子。”
儿子?清见素了然,群芳师姐自幼与芜然君一同长大,芜然君男生女相,幼年每每出门都被欺负,是群芳师姐一直护着他,两人感情非比寻常。
自从芜然君当上宗主收清见素入门,群芳师姐就跟入了魔一样,到处找清见素的麻烦,把清见素逼的更加孤僻,除了练剑不敢轻易出房间。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芜然君与群芳师姐冷战了许久,群芳师姐还一气之下离开宗门,再后来,芜然君一直在寻她。
她的孩子,难怪芜然君那般在意。
月光下清见素的容颜更加绝美冷艳,芜然君心道,她真的不该入世。
在问及了蜀山情况后,清见素一一回答,眼见着她比之前开朗了点,芜然君也就放心了。
便道:“见素,本以为此生不再见你,但你的房间我却还留着~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至于那三位公子,你让霖芳安排一下。”
清见素也不是个很会表达情感的人,哪怕此刻面对芜然君有千言万语,见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也不想打扰他,便行礼离开了。
芜然君在重灵的门前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看着躺着,手脚不老实的熟睡少年,想着若是重灵也这般无忧自在该有多好。
帮着重灵掖了掖被子,芜然君来到的自己的房间,房内燃着淡淡的烛火,他还没睡。
林浪感觉到了门外的人道:“你来了,便进来吧。”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终究要面对。
芜然君踏入房门,见林浪那高大的身躯坐在矮榻之上,桌上还有一壶酒,他便也坐下了。
林浪向来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单刀直入道:“那孩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芜然君似是难以启齿,艰难的道:“我的至亲骨血。”
林浪猛的喝了一杯酒,脸上的笑道不明是喜还是怒道:“呵呵,芜然君真的是速度啊,短短不过一晃眼,儿子都这么大了,好个清风朗月的芜然君。”
听的出来他嘴里的嘲讽,芜然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硬着头皮道:“重灵的母亲就是你当年看到的那位女修。但,那是一场意外,相信我,飞湍,我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
当年撞破了此事,林浪落荒而逃,至今他还清晰的记得,刚才重灵睡的那张床榻之上发生的腌臜之事。
意外,当真是意外,儿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