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呆呆地看着我,贝齿咬着下唇。我一时间很慌乱,心说自己在干什么啊,什么事到你手里都能办砸。我几乎可以肯定了,这就是拒绝的征兆。但我脚下却不能移开一步,因为我真的很怕,害怕拒绝后的心痛与尴尬。
但顾情突然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胸膛,一反她文静的样子。我脑袋里却乱哄哄的,在这一刻死机。又突然莫名地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时间它总在我想它快的时候慢,想要一直停留的时候忽然飘散。我想骂一句说时间你能不能快点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愣愣地说了一句:“你是答应我了吗?”
却听得顾情用颤抖的声音说:“抱我,抱紧我。”
我赶忙一把抱住她柔软的身躯。我想,时间要永远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我就这样抱着怀里的这个女孩一辈子,永远都不用分开。
我低下头,看到路灯下,我们两个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很长,一直拥抱到远方。
这一年的四月,月色如水,我们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想,这个期限一定是一辈子。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当初的幸福,就是现在痛苦的基础。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了。
我傻愣愣地抬起头,才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是梅溪湖温柔宁静的水,身边行人来往,谈笑着追赶着。我木然地抬起头,想要看看天上是否有月亮。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仰望夜空,看星星黯淡着发光,看载着旅人的客机高高飞过,看月圆或月缺。但我知道,我看向夜空的眼睛从没有真正地看过它们,我看到的,从来只是某个回忆某个人,或某段感情。
在终于一个人以后,我更加频繁地看夜空了,有月亮的时候也悲伤,没月亮的时候也悲伤。但不管夜里有没有月亮,我终于永远缺失了心里的那弯月亮,而她皎洁的月光,也终于不会再照在我心间每个角落。
今天的月很圆,很明亮,月色如水,铺洒在水面,波光粼粼,湖上仿若又只剩我一个人。
长长的桥,不知道通往哪里,也许桥的那头是某个女孩,也许是我的最终归宿。
我找祥哥讨要了一根烟,缓缓地吸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了,这烟瘾我可能真没法戒掉了。
可其实当年我是不吸烟的。那时候我说,不吸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可是,到后来,我却还是成了烟民。我吸烟也是有来由可其实当年我是不吸烟的。那时候我说,不吸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可是,到后来,我却还是成了烟民。我吸烟也是有来由的。在跟顾情分手后,心里每天都憋闷得慌,突然就想到了吸烟这种方法来麻痹催眠自己。可是,若可以轻松,我们又怎会选择自我麻痹?所以我后来抽烟的时候经常跟人说,抽烟的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一道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声音熟悉而温柔,可却让我有一种孤单的疏离感。
我知道是谁,这声音我曾听了两年却从不感觉腻。可我没有回头,我也许在怕。我在想啊,这么大座城市,八百万人里面,怎么就还能与你再遇?可是茫茫人海中,我最害怕的,却是与你相遇。
顾情显然真的认出了我,直接走到我的背后,笑着说:“周钦言,好久不见啊。”我可能是幻听,竟然认为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我回过身,看着顾情一如当年的模样,心突然就痛了起来。我一向对问起的人声称我们已经结束,我已经不爱她了,可现在的表现让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对面前的女孩留有余情。但我想,也可能只是想起了某些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回忆吧。
我笑了笑,故作镇定,说:“好久不见。”声音不大,但自己都觉得话里满是凄凉。
顺理成章就想到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可我并没有想见她,甚至想从此天涯是路人。
我们顿时又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交流下去。还好旁边的祥哥打破了这悲伤的氛围,说顾情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今天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看祥哥轻松写意的样子,仿如没有一点心痛过,但我知道,其实现在他心里一定是难受的。
顾情笑得和当年一样腼腆,说:“不是,今天我朋友邀我来玩的,看,她过来了。”顾情说着往后指了指。
而我看到来人后,心脏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那个人,是我现在暗恋的女孩!
贼老天,怎么可以让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在心里咒骂着,却又无奈地承认,人的交际圈的确就这么大,你认识的某个人,跟你另一个朋友或许之前就认识了,这好像是什么理论,但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我现在头晕得厉害。
但那个女孩还是来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卫衣,牛仔裤显得大长腿格外好看,脚下还蹬着一双小皮靴。很酷,很像她。一如既往扎了个简单的马尾,但依然给人一种独特的女人味,这就是苏酒的魅力所在。苏酒很漂亮,这可能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或者说我本来就有点颜控吧。但苏酒的漂亮跟顾情是完全不同的。顾情是温婉如江南烟雨下一朵无暇的白莲,而苏酒更像是夜晚霓虹闪烁中一把欢快的吉他。
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都没有细看今天顾情的装束,只是一个劲儿地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是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