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太阳从头顶走到了山顶,小娃终于回来了,踏着欢快的步伐。
方嘉星两眼无神地看着小娃递来的糠饼,默默地啃了口干粮,这是小娃走后半个时辰因为饿极了咬牙整出来的,所以说人是逼出来的。
“不用了。”他也不怕小娃伤心,耿直道。
举着的小手不变,小娃转到方嘉星身后的河流蹲坐,拿饼的手放入水中晃荡,诶,有意思,另一只也放下。
玩够了,一屁股坐在方嘉星旁边,看了眼他握干粮疗伤的姿势,又瞪着大眼睛耸动脖子观察摆在触手可及位置的剑。
湿润的糠饼一口闷,小娃腮帮子塞的大大,传出牙齿磨砂的生硬声,一盏茶后落肚了。
亏是右耳廓没了,声音的收集不比以往,不然方嘉星非得被这刺耳声激起一地鸡皮疙瘩。
折磨人的音调歇了,怀着感谢的心,虽然迟了。方嘉星把手里的干粮递给小娃,她接过,自然而然地又吃到小肚子里去了。
日暮,她依依不舍的挥别。
日出,她一蹦三尺远的到来。
“一只耳在吗?”她看着半个头都用撕碎的衣布包起的方嘉星说道。
“...”
一天,他咬着干粮侧躺在草坪上看立剑叉地,她继续运功疗伤。
“在吗?”小娃瞧了瞧像闭目等死的方嘉星,问道。
“...”见方嘉星没有回话,又看剑。
二天,她咬着昨天的干粮翻滚在剑周围兜圈;他吃干粮吃厌了,下水摸了会鱼,虾蟹泥鳅都摸不到,作罢磕了口药疗伤。
“你还活着吗?”
“...”方嘉星拿起干粮塞住了她不合时宜的嘴。
三天,大眼瞪剑百看不厌,另眼观剑究其材质。
四天,六天如约而至。
方嘉星疗伤暂停,心绪不宁,抬头望望天,今天本该在周围执迷看剑的小娃迟迟未到。
‘难道昨日说她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没心没肺,别人给什么都吃,伤心了。’
“不可能。”方嘉星口头否决了这个猜想,同时驱动伤疲的身体跑向小娃每次前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村庄。
山青水秀,绿意盎然的外景和荒芜杂乱、茅屋谢顶、毫无人烟气呈鲜明比对。
方嘉星皱眉嘀咕:“这氛围不太妙,是这里吗。”
兀的,他似有所感的看向一处田舍的墙角阴影,有一个东西。
“啧咕”瘦骨嶙峋的男子吸咽下口舌溢出的津水,死死盯着捆成一团的小人儿。
正午的艳阳照射进这独开一扇窗的田舍内,和土墙破漏等种种间隙洞穿或交叠或成斑或裂缝,外光与内暗成了灰,抹之不去。
“咔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一位不速之客的脚打破了田舍的诡谲。
“真是尴尬,别人踹门我卡门。”方嘉星窘迫的按低声调自嘲道。
他收脚,一束光渗进屋内,一瞬精光闪过,门彻底敞开,光打在捆成虫状的小人儿上,她是小娃儿。她一直乖乖的躺地,光照在她小小的脸上时泪水不住的侧流。
方嘉星伤手轻扇了扇鼻尖逗留不去的霉臭味,一字一字压抑不住地喝道:“我没有感觉错,但这种情形真的让人气愤非常!”
“你......”屋内男子反应迟钝地看向光亮照来,双眼通红地咬字出口,方嘉星打断道,“我想杀人,你猜杀谁?”起伏平缓的声线警醒了男子,他神志清明,瘫痪在地,腥臭的口水肆意流下。
方嘉星不解言语中稍加盘攻之术的应用,就能造成这般效果?他不屑思考了,又是一剑划开浑浊的空气,分毫不损地割开缚着小娃的绳索。
小娃利索地捏吐出嘴堵的布,用它擦了脸上的水灰,俏生生地走到方嘉星身旁拉住他右手的伤痂手指,低头到抬头移视着他又将挥出的宝剑道。
“一只耳,我带你去我家吧。”
干涩的幼音制止了方嘉星进一步的举措,他抽了抽嘴角,轻轻地拔出右手,小小的倒吸了口气。
他拍了拍小娃的小脑瓜,蔑视男子道:“你等着,我还会来。”
男子浑浑噩噩没有反应,方嘉星监视着他,护卫小娃出门。
屋内恢复沉寂,方嘉星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男子哽咽的抽泣声响起,崩溃的嚎啕大哭,紧跟着戛然而止。
“阿爹。”
随着一声呼唤,心事重重的方嘉星看向依旧像没心没肺的小娃跑进篱笆,他快步跟上嗅到空气中的腥气,这几日他天天都有闻到,想制止小娃推开家门,但为时已晚。
【支线任务:易子而食
任务要求:创造一个没有饥饿的世界。
任务奖励:主线任务完成二分之一进度、世间瑰宝、??
任务失败惩罚:??????
是否接取?】
“回来了...”房内的男人放下嘴边的肉,半脸涂满鲜血的他还是像平常打招呼一样的说出问候。
小娃怔怔的停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说:“...我带朋友回来了。”
将小娃拖到身后,把她的视线挡住,方嘉星满腔怒火地瞪着他丑恶的嘴脸,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陷入死寂般平寂,男人沉闷着头,回避着凶恶的目光,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她,我带走了。”方嘉星长舒了一口气,把胸膛的气焰抒发了点。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在这里杀了你。二、等我带个..几人一起出去,然后让你们死在外面。”他毫不避讳在小娃跟前露出对这个男人的杀意。
刚刚仿佛一副我行我素的男人,渐渐失神陷入惶恐,蜷缩伏地,惧怕地支支吾吾,“出不去的,出不去的......”惊恐地吠声越来越大,身躯张开,头不住的磕地。
“砰、砰、砰砰!”最后一声巨响震撤心扉,方嘉星眼球泛起血丝,他漠视着,不去阻止小娃父亲的疯狂,仅做出死死捂着小娃的眼,她不住地挣扎。
方嘉星不解道:“宁可死,食.同类,也不想出去吗?”男人的死让他觉得自己很无知,他想不通在这未有天灾的地方为何会发生这种惨事。
‘为什么?人祸?’纵然揣测很多,人死如灯灭,终究无法验证,他无力的放开了对小娃的掩饰。
目睹流淌的红中带白,小娃两眼无神地问:“阿爹死了吗?想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