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听来劲了。
“壶泉山,我知道,老四陈见春就是壶泉山人,只要找到了老四,就找到到壶泉山了。”
等我的身体恢复了原状后,爷爷和奶奶就告别了舅爷爷一家和驼三爷,带着我又回到了犀牛山下六金口老家。
从那以后,爷爷就到处打听四爷陈见春的消息,因为抗战胜利后,特战连的战士都有调动,从那以后大家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
奶奶也就作好了我瘫痪一生的打算,买了些书本,就在家里教我读书识字。
爷爷和奶奶一共生育了三个儿子,我爸是老大,在部队复员后就在县城公安局上班。
二叔在家做着木匠,三叔还在读书。
三叔长我六岁,他总喜欢背着我到外面去玩,上山掏鸟窝,下河捕鱼虾。
我与三叔无话不谈,他虽是我叔父,却更像一位长兄。
三叔高中毕业那年已是十八岁了。
那一天,他背着我,叔侄二人准备去亭子河镇上去,说是去看看今年征兵的事。
去亭子河镇上,犀牛山上的火神庙旁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三叔背着我,经过火神庙时,突然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在唱着歌。
那声音真是甜极了,听得三叔都挪不动步了。
“真好听。”
三叔自言自语地说。
“走不走呀?三叔。”
“别急,唱歌的过来了,我看看是谁唱得这么好听。”
真的,那歌声慢慢地近了,只见一个姑娘从山道上走了过来,好像是看见我们了,那歌声立即就停了。
那姑娘迎面走来,三叔也迎了上去。
“怎么不唱了,凤丫头。”
三叔笑着说。
那个叫凤丫头的姑娘一笑说:
“那么大个人,还要背着,也不怕羞。”
她真是好看极了,听她那样说着,我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土里。
三叔看着那凤丫头说:
“你说什么呀,这么出口伤人。”
那姑娘却甜甜地一笑走开了。
三叔背着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姑娘渐渐远去。
“三叔,你喜欢她。”
“瞎说什么。”
“不喜欢怎么老望她。”
三叔一听,再也没有回头看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二叔和三叔一早就去地里干活去了。
突然,火神庙里的苏老头跑到我家。
“凡哥,不好了,那个三安子天天托人去我家说媒,硬是要我答应把我家凤嫁给他,怎么办呀,都烦死了。”
三安子就是陈三安,在六金口这个山村里,他丈着兄弟多,从来都是横冲直闯,好像就是这山村里的小霸王。
爷爷一听说道:
“老苏,三安子这小子横是横了点,人家要是真喜欢凤也未尚不可。
苏老头叹道:
“凡哥,我家凤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总也得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吧,他陈三安一句讲话两句就要打架,你叫我如何放心。”
爷爷说道:
“老苏,你是想让我去跟三安子说,你不同意这门婚事。”
“老哥哥,你就去帮帮我吧,我家凤今年才十六岁,不想这么早就找婆家。”
奶奶听了笑道:
“老苏呀,你不能那么想,若真不想凤嫁给三安子,你就得趁早给凤找个婆家,让他死了这份心。”
苏老头叹道:
“老嫂子呀,你叫我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个那称心如意的呀。”
我在房里躺着,听苏老头那样说,立即喊叫起来:
“爷爷,让凤嫁我三叔,让凤嫁我三叔。”
堂屋里老人们一听都哈哈地笑了。
奶奶走进房来笑道:
“你小子,操的那门子心呀。”
“奶奶,三叔喜欢凤,让凤嫁我三叔。”
爷爷和苏老头也走进房来。
“你小子怎么知道三叔喜欢凤?”
我见爷爷似乎不信,又说道:
”三叔说苏家凤像一朵花。”
爷爷看着苏老头说:
“老苏,如果真把凤嫁我三子你可愿意。”
苏老头笑道:
“凡哥若真有心,那苏某就真作主了,不过眼下这个结还得你去解一下。”
爷爷笑道:
“老苏真有此意,这个结我自然要去解的。”
爷爷和苏老头走后到很晚才回家,一看便知道喝了不少酒,见了奶奶便笑眯眯地说道:
“老婆子呀,今天太过瘾了,竟然赢了个儿媳妇。”
奶奶一听惊讶地问:
“怎么是赢了个儿媳妇,你还赌上了?”
爷爷便借着酒劲,兴奋地讲了他在火神庙前的事情。
原来爷爷和苏老头去到火神庙前,陈三安叫了三个人一起去说媒,那三个能说会道,软磨硬泡地和苏奶奶在说着那门婚事,苏奶奶被他们缠得是进退两难。
正在这时,爷爷和苏老头走进了苏家。
陈三安一见急忙上前道:
“哟,凡叔来了正好,您老快帮我叻叻苏叔,凤儿嫁给我不是挺好吗,干嘛这样推三阻四的。”
“三安,这婚姻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你到好,仗着兄弟多,势力大,强逼起来了,叔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说话从不绕弯子,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凤是我家儿媳妇,我家三子的未婚妻,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来无理取闹了。”
爷爷说得振振有词,可把陈三安气坏了。
“陈武凡,你别以为你是老革命我就怕你,我陈三安向凤求亲不是一回两回了,头几回怎么没听你说这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你却说凤是你的儿媳妇,你说是就是呀,凭什么。”
陈三安说着那横脾气就上来了,用手向爷爷指指点点。
爷爷哪里受得了这个,操起板凳就准备要打。
陈三安明白,爷爷那是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自已虽然年轻,但未必是爷爷的对手,于是出了堂屋,走到苏家院内。
苏家院中,有一颗生长了千年的古樟树,樟树上数不清的小鸟在枝头上跳跃着。
陈三安一看,突然心生一计,向着堂屋里吼道:
“陈武凡,我知道你能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是会飞镖吗。今天你要是一镖能从那香樟树上打下一只鸟来,我陈三安这就走人,从此再也不提这婚事。”
大家一听都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苏老头一看眉头一皱道:
“都是这个年龄的人了,怎么还做这黄毛小儿的游戏。”
一个媒人插言道:
“老苏,这怎么是黄毛小儿的游戏呢,没听说过吕布辕门射戟的故事吗,解决不了的事就要这么处理,这就叫看天意。”
其实苏老头那是担心,因为香樟树不仅高大,而且枝密,就是自已这练武出身的人也不可能一镖打得下一只鸟来,更何况是爷爷。
可是爷爷却不那么认为,他还是当兵那时候的脾气,总是认为狭路相逢勇者胜,于是对陈三安说道:
“小子,此话当真。”
陈三安气呼呼地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若是打不下来,你老小子就赶紧给我滚蛋。”
苏老头暗暗叫苦,心想本来一桩好事,只要自已答应说凤儿是他武凡家的儿媳就行了,何苦要去走那些个弯路,看着爷爷答应了,又不好阻拦,只得摇着头,盼着菩萨保佑爷爷能一击成攻。
爷爷走到香樟树下,随手在地上拾了一颗石子,对那三个为陈三安说媒的说:
“三位都是见证人,若是我陈武凡今天一石击下一只鸟来,那就得麻烦你们三位一块滚出苏家,从此永不再来纠缠。”
“你打呀,磨叽什么,打完快滚吧。”
陈三安见爷爷中计,心中暗喜。
爷爷全然不理会这些,向香樟树上瞄了瞄,手中石子向树枝上飞去,只听见香樟树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突然一哄而散。
爷爷向樟树上望着,他明明看见石子已击中了一只小鸟,可是怎么就不掉下来呢。
其实爷爷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的,我家门前那棵梨树,树捎上的梨够不着,爷爷总是一石子扔去,一石一梨,石无虚发,今天是怎么啦。
陈三安哈哈大笑走到香樟树下说:
“打下来的鸟呢,鸟到哪里去了,凡叔,都一把年纪了,说话可得算话。”
苏老头脸都变色了,心里想,你们俩谁去谁留,跟我没有关系,我家凤儿不是拿来给你们做赌注的,正要发作,只见从树枝上掉下一物直击陈三安脑门,定眼一看,是只死鸟,这才转忧为喜。
陈三安一看,面如死灰,只得和三个说媒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苏家。
从那以后,三叔就老住火神庙跑,应该是和苏家凤处得很好了。
有一天,爷爷突然说他要去趟北京,去找在北京的大哥,当年的团长,爷爷说只要找到了团长就不难找到四爷了。
爷爷走后,奶奶就没有更多的时间陪我了,于是就叫三叔教我读书。
三叔心不在焉地教了几句古诗就对我说:
“峰儿,好长时间没背你出去玩了,今天叔背你去火神庙玩玩。”
我笑着说:
“三叔,是想凤了吧。”
三叔笑道:
“你小子也懂这个。”
我们叔侄说笑着,三叔就背着我往火神庙去了。
去火神庙的这段山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足有五六里山路。
三叔背着我在这山路上快速地走着。
突然,山道前,一个瘦得像猴精的汉子,迎面向我们走来,他右手拿着一根短棍,很有节奏地击打着左手的掌心,眼晴盯着三叔,不怀好意地一步步向我们接近。
三叔都没有正眼看他,只顾走路。
那家伙走到我们面前冷笑道:
“小子,又去会情人?”
三叔横了他一眼说:
“让开,我要去哪里,还得跟你说吗。”
那家伙二话不说,举棍就打向三叔,我一惊,伸手就挡了过去。
这一棍真猛,正好打在我手腕上,顿时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时,从路旁的小树林中一下子又蹦出三个毛头小伙子,四个人将我和三叔团团围住。
那个拿棍的汉子冷笑道:
“你小子马上断绝和凤的关系,再和她来往,信不信老子捅了你。”
三叔怒道:
“陈三安,你以为你是谁呀,捅我,你来呀,现在就捅。”
那瘦猴精一听也怒道:
“有种,真是陈武凡生的。”
那家伙说着就一挥手,那三个毛头小伙一齐出手,一阵拳打脚踢。
三叔因为背着我,施展不开,叔侄二人被那帮家伙一顿好揍。
打了一阵,那瘦猴精又狠狠地说:
“再往火神庙去,老子见一回打你一回,信不信。”
瘦猴精说完就领着那三个家伙走了。
三叔把我放在山道上,眼晴里满是怒火。
突然,他从地面上摸起两块石块,猛地站起就向那些家伙冲去。
那四个家伙一见三叔冲来,一齐动手。
可是一人难敌众手,很快三叔就被他们打倒在地。
我在山道上拼命地喊着三叔,可恨我这双病腿,如果我能走会跳,三叔至少有个帮手。
三叔被打得遍身是伤,和我并排坐在这山道上。
“老子要去当兵。”
三叔真的如愿以偿,通过了各项体检,终于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
可是,等到三叔穿上军装要去部队的那一天,爷爷才回来。
原来爷爷去北京找到了当年的团长,团长给了他四爷陈见春的地址,他又立马乘车去了壶泉山。
爷爷说壶泉山上有一座庙,叫药王庙,那座庙就是当年龙元祖生隐居壶泉山时所住的房屋。
药王庙内,有一位道长,八十多岁了,他精通医术,最善长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四爷说,我的这种怪病,还真只有他能治。
几天后,爷爷就和奶奶一起,带着我,满怀希望,住壶泉山去了。
这是一次漫长的旅行,一路上,爷爷都在给我讲着壶泉山上的故事,
我们一路顺风,很快过了黄河,过黄河后,那一天一班去壶泉山的车巳经走了。
为了早一点到达,也为了节省这一夜的住宿费,爷爷和奶奶决定剩加班车,这是一辆很旧的卡车,按上一次爷爷去壶泉山的经验,即使是剩这加班车也能在天黑之前走过那潜龙谷,大约在天黑时赶到壶泉村。
可是那辆破车座得难受不说,沿途就坏了两次,走走停停,停停修修,急得爷爷那火爆脾气和司机吵了一架。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我们该下车的地点。
可是这下可难坏了爷爷,天就快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时又没带盏电灯,奶奶一看四围的高山着急地说:“老头子呀,这得走多久才有人家呀。”
爷爷将我背在背上向前走着说:
“快点走吧,大约走六七里的山路就到那潜龙谷口了,那谷口前有一户人家,开了一间小店,我们先到那里再说吧。”
听爷爷说着,我觉得很奇怪,于是问道:
“爷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还有开店的。”
爷爷快步向前走着,望了望西边渐渐昏暗的天说:
“听你四爷爷说,这人家姓丁,丁家人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古时候,传说这壶泉山上有一个商纣留下的宝藏,几干年来经常有人在这山上来寻宝,有一句俗语说:寻宝壶泉山,寻得奇宝胜做官。
老丁家的儿子也来这山上寻宝。
可是这孩子一去两月不见返回,老夫妇急了,寻找儿子也来到壶泉山。
可是这老俩口在山上整整寻了一月,人都变成了野人都未见儿子的踪影。
万般无奈,老俩口只得下山,但又不忍离去,于是便在潜龙谷口搭了一间草屋,准备在这里等儿子下山,一等就是一年,老俩口失望了。
这一年中,老夫妇俩看见入山寻宝的不少人,但看见他们回来的却不多,于是老头子在山上选了一块大石头,将它凿成碑,请了一位老先生按照老人的意思写了碑文,那碑就立在潜龙谷口上。
说来也怪,这石碑立好后不久,老妇人怀孕了,于是老头子决定带老妇人回家,可是刚准备动身,老妇人的肚子便疼痛难忍,几次三番都是如此。
老头子无奈只得加固了草房,垦种了庄稼,老妇人生产那天,那位写碑文的老先生又来了,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丁地根。
老先生说老丁家从此之后,不管开枝散叶有多少人,在这龙谷口上必须有一家人在此居住,否则后代就不会兴旺发达,所以从此后老丁家便世世代代都有一户在此居住。”
爷爷一路讲着故事,一边快速地走着,终于望见那老丁家的灯火了。
等我们走到老丁家门前时,一位六十多发的老头迎了出来,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似的上前说道:
“老弟,路上不好走吧,怎么来得这么晚。”
爷爷也不答活,走进店内将我放在一靠墙的板凳上坐下,重重地喘了口气说:
“同志,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那丁老头答应着,向里屋喊了一声,没多久,一位老夫人和一少妇便端来了饭菜。
实在是太饿了,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吃完了,丁老头过来收碗筷。
“老弟,你们是一家的吧,今晚就睡西屋吧。”
爷爷听了说道:“老哥,能不能借我一把电灯,我们想连夜赶去壶泉村。”
听爷爷说完,丁老头笑道:
“外地来的吧,敢夜走潜龙谷,大人不要命也就算了,难道这孩子也不要命。”
奶奶问道:
“老哥,有那么严重吗,难道山上有狼还是老虎。”
丁老头一板脸说道:
“十里潜龙谷,夜夜闻鬼哭,进谷是条命,出山成白骨。要真想死你们便去吧。”
爷爷说道:
“老哥,你别用鬼来吓人,我这个人,从来就不认为这世上有鬼,这电灯你借是不借。”
丁老头怒道:“你这个人,明明知道进了潜龙谷会害你一家人性命,我怎么会借你电灯呢。”
奶奶见那丁老头说话语气不对,便对爷爷说:
“老头子呀,要不就住一晚吧,要是真遇上什么东西,我们俩倒无所谓,就怕吓着烽儿。”
“爷爷不怕,我也不怕。”
我坐在那靠墙的板凳上神气地说着。
“哈哈哈,还真是一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老头子呀,把电灯借给他们,省得人家说我们老丁家吝啬,是存心吓他们好挣点店钱。”这时里屋里那老妇人走出来说道。
这丁老头还真的很听那老妇人的话,取来电灯交给爷爷说:
“唉,你这个人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这电灯八成是还不回来了,我还是劝你们,大人走吧,把孩子留下住一晚上。”
我一听立即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要和爷爷一块走。”
其实我看得出奶奶是极不情愿走的,只是碍于爷爷的面子,才在外人面前不表示反对。
爷爷让奶奶拿着电灯,三个人走出了丁家,就这样上路了。
刚出门,丁老爷子追了出来说道:
老弟呀,我真是不忍心呀,进了谷中若看见鬼千万躲一下,不可与之狭道相逢,若有哑巴要为你带路,你千万别跟他去。切记,切记。”
爷爷道:“怎么,哑巴是坏人吗?既是哑巴还如此之坏,那下辈子说不定还是哑巴。”
丁老头叹道:“你这老弟怎么就不懂呢,那哑巴说白了就是岔道的鬼,你要跟它去了,恐怕你们三人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丁老头说完连连摇头,转身回了屋内,我们三人却继续向潜龙谷走去,刚到潜龙谷口,便看见那块大石碑,这石碑可是老丁家的祖先立的,虽然年代久远,但碑上字迹清晰可见,只见碑上写道:
山上有宝又如何,
世间几人寻得过。
只见进山不见出,
潜龙谷内鬼唱歌。
奶奶看完碑文便对爷爷说道:“老头子呀,还是别去了,再急也不急这一个晚上,要是真遇上什么东西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爷爷想了想说道:“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多没面子,峰儿、你怕不怕。”
我望着那望不到头的山谷,只觉得一阵阵阴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冷颤,有些汗毛倒竖,先前那般子劲荡然无存了。
“爷爷,我想还是回去吧,奶奶说得对,再急也不急这一晚上。”
爷爷听我说怕,于是二话不说调头往回走去。
走到老丁家门前,只见丁老爷子正在门前挂着一幅画,那画上画着一个满面轧须胡子,凶神恶煞般的人像。
爷爷说那人像是钟馗。
见到我们回来了,丁老爷子迎了上来说道:
“老弟呀,你总算想通了,人活着多好,何必要跟生命过不去。真急着要走,明天早上鸡一叫你们便可动身,五更鸡叫分阴阳,鸡叫之后,小鬼便要退班了,早上越走天越亮,那就安全多了。”
丁老爷子说着话把我们迎进了屋内。
这一夜爷爷展转翻侧,一直不能入睡。
我也一整夜未睡踏实,老感觉到爷爷在展转翻侧着。
突然一声雄鸡的啼唱划破了这山道上的寂静,只见爷爷一个翻身下了床来,他摸索着找到火柴,点亮了油灯对奶奶说道:
“吕芳、吕芳,起床吧,该上路了。”
我们三人都起床了,洗脸刷牙的声音将丁老爷子吵醒了,只见他揉着眼睛说道:
“你们这家人是怎么了,见过性急的,没见过急成你们这样的。”
爷爷说道:“丁老同志,你不是说鸡鸣分阴阳吗,这鸡都叫了,小鬼都退班了,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丁老爷子摇头叹道:
“走吧、走吧,菩萨保佑,遇凶化凶,遇险化险,大清早的,不要老说鬼呀鬼的,外面天还不大亮,这把电灯你们拿去吧。”
爷爷接过丁老爷子的电灯交给了奶奶,自己背着我走在前面。
说真的此时的天比昨晚要昏黑得多,我们亮着电灯经过了那块古老石碑向潜龙谷的深处走去,这山谷很窄,一条小河顺着山谷流向山外,潺潺的流水声让人觉得这山谷更加寂静,更显阴森。
我们祖孙快步在这山谷中行走着,山谷顶上一轮残月挂在谷顶的村俏上,一步步跟着我们向潜龙谷的深处走去。
突然我看见就在我们前面不远,一个人也向山上走着,难道那丁老头真的在哄我们,这山路上不也有行人吗。
正当我准备说话时,爷爷停住了脚步,小声说道:“他娘的,刚才还没有,怎么突然有个人。”
奶奶用电灯往前一照,那人却不见了。
“难道是……。”
奶奶说活的声音都变了。
“老头……子呀,丁……丁老头说别和他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