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雨巷村。
“怎么样?有茗衡的消息吗?”,慕南枝舀来一碗清水,盛与刚从金陵回来的村民。
“有消息了,听说让苏家小姐给扣下了。”
“这...这又为何给苏家人扣下了呀?不行,我得去一趟金陵,向苏家要人,咳...咳...”
“爹,我也随你一快去要回相公”,澜儿丢下手里刚洗了一半的木碗,连忙扶住老爷子,上下轻抚他的胸口,减轻他因咳嗽所带来的不适。
“老哥,眼下朝廷削藩,皇上正和北边的燕王交战,外头乱得很,没有官府给的公验,你连金陵城都进不去啊!”
“官府公验虽然可以取得,但需耗费些时日,多等一刻,茗衡便多一份凶险”,澜儿担忧的说到。
她才十几岁,可不想丈夫有任何的不测。
......
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找到苏府。
是苏沐沐接待的他们,府里似乎没有茗衡的身影。
“他不在这里,已经回去了”,苏沐沐闪烁的眼神,分明是在隐瞒些什么。
一句话,便打发走了慕南枝与阑儿,虽然不甘心,但苏府人多势众,一个老人加上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两人只好又回到了雨巷村。
此时,从外头来了位官差打扮的男子,大声吼道:
“慕南枝何在,慕南枝何在...”
一路的喊声,将左右邻舍的妇孺青壮都吸引而来,围在了慕家四周,老人急忙跑出去迎接到:“官爷,在下便是。”
官差:“你就是慕茗衡他爹吧!”
“正是,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家儿子过了会试,现下算是贡生,恭喜了!”
这一席话,令慕南枝与澜儿欢欣鼓舞,喜极而泣。
“不过,可惜了!”,官差叹言到:“归途的路上遇到叛军,连尸骨都...”
空气里瞬间弥漫出一股腐肉味,慕南枝大喝一声茗衡的名字,随后晕死过去,澜儿眼神呆滞半晌,任凭旁人如何摇曳和叫喊,都没了反应,好似疯了一般。
暮色渐沉
远方赶来的几片愁云,令大雨骤至,滂沱而凶猛。
众人合力抬起慕南枝,进了屋里,只留下澜儿。她静静的端详着那天,慕茗衡离去的方向,始终不肯挪身,大雨狠狠扇在她的脸上,肩膀、身体各处,顺着粉颊往下淌,已分不清地上的,到底是雨水,或是她的眼泪,混进那些溅湿的泥土里,抹脏了她的裤脚。
忽然间,她笑了,咯咯傻笑,随后起身朝树林里走去。
几日后,慕家老人下葬,雨巷村多了一个疯女人,村里人都盛传,说澜儿克夫,才使得慕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那些流言蜚语,刺痛着早已经麻痹了的澜儿。
趁着夜色微暗,她拽着一条白绫,口中时而念叨着苏沐沐,时而念着慕茗衡,选了颗粗壮的大树,两腿一蹬,即将殁了的那一刻,却见茗衡朝自己跑来,边喊着自己的名字,身旁还跟着苏沐沐,就在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一切,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