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要取最美的人。
......
第二天。
唐棠恬早早的便起床了,她要去看她的师弟是否如李仙所说,真的无碍了。
她真的很自责。
睁眼,看见的是面色苍白的李仙。
自从泡了‘洗澡水’之后,李仙越来越白了。
之前是白皙,现在是苍白,病态的白,没有血色的白。
这白当然是有原因的,李仙现在几乎每七日便要放血,以此保证身体不会被血毒冲破,从而浑身皲裂,那样真的很疼。血中的异毒在冲刷血肉的时候那种痛是无法忍受的,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的。
血放多了,自然没有血色,病秧子就该有病秧子的样子。
昨夜,李仙又放了一次血。那是在深夜了,他看着他觉得最美的人,然后突然出屋去了竹林。
娴熟的割破手腕,看着暗红色的血液淋在地上。
李仙摇头。
有点可惜。
不过并没有浪费,血腥味暴露在空气中,随着空气流动,飘散,然后小狼崽从黑暗中出现。
幽蓝的眼睛再黑暗中熠熠生辉。
狼的吃相很粗鄙,更何况是饿了一个多月的狼。
贪婪,迫切,渴望。
种种欲望在幽蓝色的狼眼中流动。
血放得差不多了,小狼崽似乎没吃够,眼神转到了食物的源头,欲望不减。
“下次再吃。”李仙一把抱起小狼往回走去。抱在怀中的小狼盯着李仙的手腕不停的舔着舌头。
李仙拍了拍小狼头,喝到:“安分点,我不死你能吃一辈子。”
小狼往李仙怀里蹭了蹭。
狼食血肉,李仙怀中那个不同,它只食血。
李仙的血。
......
看见桌子上趴着的小狼崽,唐棠恬有些开心,抱起小狼,顺着毛,说到:“它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东西没有,你走了它就没吃东西了。”
李仙出门,说到:“昨晚你睡着不久它就来了,吃东西了,他经饿,以后不用管它。”
唐棠恬抱着小狼,小狼不时舔一下李仙的脸。
“你把它拿开点。”李仙有些抵触。
背上的唐棠恬闻言,不但没拿开,反而将小狼放得近些。
“李仙,你说师弟真的会没事吗?他伤得这么重。”唐棠恬总是担忧。
李仙也不再管脸旁的小狼,想都不想的说到:“没事的,放心。”说着,他脑中又想起各峰药师的话。
经脉好治,药毒难解。
那药毒,以北冥血蛟的血毒为引,将白骨草与双生果的药效激化,再辅草乌、钩吻、黄鬼笔、苍耳、石龙芮、姒蛇毒、鬼蜥骨等七毒,毒性莫测,这北宗四峰,竟无一药师敢解。
昨夜放血之后,李仙在脑中推演无数次,却连药毒的皮毛都没参透。
想解,难!难!难!
......
......
背着唐棠恬到了浮道谷,刚过谷口的拐角处,便看到剑脉的二弟子林北平在谷口通道处站立着,思索着,不时还闭眼冥想。
两人看了许久,林北平不经意间看到二人,随后行礼。
“小平子,你怎么样了,好了吗?”唐棠恬率先开口。
“师姐放心,我已经痊愈了,只是谷口的剑招......我想......”林北平有些难言。
李仙这时开口了:“往后你就住这儿,日日观摩这石壁,你师姐去竹林住。”
林北平躬身。
说了几句,在林北平再三的保证自己痊愈后,唐棠恬才抱着小狼离去,回到竹林修行。
此时,这谷中只剩师徒二人。
“如何?”李仙询问到。
林北平答到:“经脉太脆了,元力一动就有裂痕,却实无法修行。这石壁上的剑招实在精妙,若能习得一招半式确实受益不浅,剑典中有许多问题不能明悟,至于峰中的草木.......弟子太过愚钝。”
李仙听完林北平的回答想了想,然后说到:“你经脉被药毒侵蚀,我无他策,北宗其余四峰我能找到的药师都不敢医治,生怕一不小心把你这个剑脉二弟子医死了。”说到这儿,李仙语气中尽是不屑。
“你剑道上的事终究要自己悟,没办法,道剑修行就是如此。不过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想法,不一定是对的,但应该能有帮助。”李仙继续说到。
“道剑,不似杀剑计较招式,不同霸剑重意,道剑要想,要悟,可能很飘渺,但剑道本身就是缥缈的东西,不好说清楚,这世上能说清楚的估计只有你师祖了。石壁上的剑招不要拘泥于招式之间,你要去感受它的‘思想’感受它想表达的意思,《剑典》中很多疑惑都能在石壁上找到你师祖的答案,但那是你师祖的,你自己的答案要自己想,自己悟。至于中曲峰的剑意,你也不必急......”
......
李仙在谷口与林北平谈了半日才离开。
他还要去万象峰办些事。
李仙走时,林北平看着其背影,想着他说话的样子,喃喃道:“师父好像变了许多。”
......
万象峰。
北宗小师对叔术脉已经很熟了,李仙此行要拿很多药材,要问术脉的药师很多问题,要借很多书,要带一个人走。药材自然是关于林北平药毒的药材,问题自然是关于药毒的问题,书自然是关于药毒的书,人自然是道谪卿。
他答应过唐棠恬,要多请道谪卿回中曲峰做客。
若说中曲峰是孤,是险,是奇;那万象峰便是伟,是瀚,是秀。
万象峰人很多,住处自然也多。
道谪卿住的地方有些孤僻,他没在弟子群居处住下,反而选在一处高崖旁,此处风景极好,灵力也充沛,但却无他人
住在此地。
崖旁是瀑布,浩荡之声终日不绝,修行讲究清心,这里自然不被他人所喜。
但此处终究等来了道谪卿。
草屋临崖而建,李仙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叫到:“道兄可在?”
门开,道谪卿灰衣散发,懒散道:“是你啊。”
李仙看着一副刚睡醒样子的道谪卿有些意外,说道:“道兄去中曲峰小住几日如何?顺便可以看看不甜。”
道谪卿擦着眼,有点不耐烦的答道:“等会儿。”
片刻后。
一身贵气,灰衣束发的道谪卿出现在李仙面前,道谪卿毕恭毕敬的行礼:“刚才弟子多有冒犯,望师叔包涵,师叔下次若有事吩咐一声便可,还有,师叔万不可称弟子‘道兄’,弟子受不得的。”
看着判若两人的道谪卿,李仙怔住了。
不过随即转身,说道:“走吧,你们峰主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
李仙在前,道谪卿在后,身高差不多的两人朝中曲峰走去。